仔细想想,她的确不该担心,别看叶安平时表现得温和,却不意味着他会烂好心。帐篷里的姐妹俩不知道这一点,她跟随叶安至今,本当一清二楚。
片刻的时间,热汤送到。
含笑和丁香许久没吃过热食,捧起汤碗,几乎是狼吞虎咽。
等她们吃完,木棉带人将东西撤走,叶安坐在两人对面,视线扫过趴在丁香身边的熊猫,没有再将它捞回来,反倒是熊猫犹豫片刻,自己走到他的身边。
含笑和丁香都很吃惊,含笑想要开口,手被丁香牢牢按住,并对她摇了摇头。
叶安捏捏熊猫的耳朵,看向对面的一双姐妹,开门见山道:“说吧,你们的来历,是如何到的这里,为什么而来?”
姐妹俩对视一眼,本不想和盘托出,对上叶安的双眼,大脑却不听指挥,开始将她们的来历和遭遇尽数道出。
由于丁香伤势比较重,多数时间是由含笑开口。
“我们来自金城,我们的父亲是前任金城城主。如果没有发生意外,在我们父亲之后,新一任的城主该是我的妹妹丁香。”
而这一切,都因为一个叫做杰拉德的男人毁灭了。
第159章背叛
金城人擅长冶炼和锻造,和当初的海城一样,近乎垄断了改装车制造。
对生活在城内的人来说,矿藏是立足的根本。要想坐稳城主的宝座,战斗力可以不是最强,能够寻找到矿藏并带领人开采却必不可少。
历代金城城主都有血缘关系,将豢养熊猫的方式传递下来,一代接着一代,从未曾出过差错。
这样的传承方式,金城人早已经习惯。即使权利形成闭合,也不妨碍金城发展。在不断利用矿藏制造改装车,完善每一个细节和零件的同时,金城积攒下大量财富。
迥异于别的城池,金城虽然有狩猎队,却很少外出捕猎。这支队伍的主要作用是防守作为城池的山体和运送矿藏,必要时为往来商队提供保护,同时也会监视对方,一旦发现情况不对,立刻予以驱逐。
赵翁的车队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前往金城。
他所率领的车队常年行走荒原,必然会遭到变异兽的袭击,车身零件损耗极大。为确保车队安全,不会在中途出现意外,哪怕金城人会狮子大开口,赵翁也是眼睛不眨。只要改装车足够牢固,车内的人足够安全,他愿意给出高价。
相比之下,其他商队和城池的队伍则有许多不满。尤其是金城一再提高改装车和一些特殊武器的价格,让他们很难接受。
奈何是卖方市场,他们可以抱怨,可以不满,除非不想更换改装车,否则都要乖乖掏钱。
含笑和丁香的父亲是变异者,和丁香一样能将身体部分化为金属。
丁香从小就被选为继承者,接受严格的教育。含笑则不然,她没有异能,不需要肩负更多责任,加上父母的庇护,日复一日,养成了她骄傲固执的性格。
如果金城不发生意外,她的生活会一直顺遂,永远体会不到失去亲人颠沛流离的痛苦。杰拉德的出现,打破了她本该有的生活轨迹,用花言巧语编织成的虚伪情网让她沦陷,犯下无法挽回的错误。
“杰拉德曾经是狩猎队的一员。”
“他不是出生在金城,之前曾是一名流浪者。不,在那之前他曾经加入商队,又千方百计从商队逃了出来。他说是商队成员恶意陷害他,如今来看,一切都是谎言。”
含笑声音沙哑,透出浓重的恨意。
丁香体力尚未完全恢复,掌心覆上含笑的手臂,简单的动作耗费她不小的力气。
提到杰拉德,含笑一时半刻无法稳定情绪,丁香只能打起精神,代替她继续向下说。
“城内发现新矿,开采和运送矿石需要大量人手。如往常一样,父亲派人送出消息,召集依附金城的聚居者。杰拉德就是跟着一支聚居者的队伍到来,那时候,他的来历还没有被揭穿……”
丁香说到这里,忽然间停住,不是故意停顿,而是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
看到她的情况,叶安将尚存能量的鳄龟甲递过去,示意她吸收一部分。等丁香情况稳定,才将鳄龟甲收了回来。
丁香向叶安道谢,开始思量是否能从叶安手中换一片鳄龟甲。具体的代价,只要叶安提出,她能够做到,都愿意付出。
含笑非但没有谢意,反而对叶安的举动十分不满。
“为什么?”含笑拉下丁香的手,不顾她的阻拦,怨恨道,“你为什么这么吝啬,不能将这东西给我妹妹?难道是故意的吗?!”
没等叶安说话,木棉已是忍无可忍,一把抓起含笑的衣领,抵近她的面孔,满脸都是愤怒。
“你有什么资格指责大人?是大人救了你,救了你的妹妹!如果不是大人,你们不淹死也会冻死!”
“我不管你以前是什么身份,别说变异者都不是,就算是金城城主,也不能对大人这么说话,明白我的意思吗?”
木棉说话时,冰冷的刀锋抵住含笑的脖颈,只要向前半寸就能切开她的血管,让刀刃饱饮鲜血。
“抱歉,我姐姐只是担心我,她不是有意的。”丁香连忙开口,代替含笑道歉的同时,用力扯了扯她的胳膊。
她感到含笑的表现很不对劲。
她了解自己的姐姐,含笑的确有些骄傲和任性,甚至有几分天真,否则也不会被杰拉德花言巧语骗过,做出引狼入室的事情。但她们现在是什么处境?逃亡者,朝不保夕,连流浪者都比不上,还有什么骄傲的资格?
在落水之前,含笑的表现一直很正常,像现在这样蛮不讲理,实在是不对劲。这不像她,至少不像是和自己一起逃亡的她!
经过丁香提醒,含笑迅速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刚刚都做了什么,不由得出了一头冷汗。
她怎么会这么蠢?!
叶安凝神看了姐妹俩片刻,忽然放低视线,将趴在腿边的熊猫抱起来。
两只手托在熊猫腋下,双眼对上那双黑溜溜的眼珠,伴随着思维同化,叶安终于确定,含笑之所以表现得如此离谱,和这只熊猫脱不开关系。
刚醒来时对木棉的攻击,对叶安的敌意,的确出自她本身意志。尽管看起来不太聪明,但以她的成长环境和遭遇来看,也不是很难理解。刚才脱口而出的话,分明是故意要惹怒叶安。换做脾气糟糕的,早就把姐妹俩丢出去,任凭她们在冰天雪地中自生自灭。
想通这些关节,叶安继续深化同熊猫的联系,发现这个小家伙远比自己现象的聪明,初见时分明是有意伪装,让他放松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