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言梳万万没想到,谢大当家居然会为了温秉初特来与林若月请罪。
这也算是请罪的,她与林若月非亲非故,甚至比林若月大上几岁,上香竟跪了一条腿。
言梳想来看看林若月,觉得她可怜,却也没带任何东西上山,谢大当家看上去粗心,倒是比言梳想得多了。
言梳扯着宋阙的袖子,眼神示意他,他们可以离开了。
两手空空,不好见人,况且他们当时离开奇峰山并未与谢大当家打招呼,如今也不好与她碰面了。
下了红叶坡骑上马,言梳道:“谢大当家是个真性情的人。”
宋阙点头:“但愿她能得偿所愿。”
言梳喃喃了一句宋阙说的‘但愿’,而后又听见他问:“马上就要日落了,你想去枫雪山上看看吗?”
言梳双眸微亮,问他:“可以吗?不是还没到赏枫的时间?”
宋阙轻声一笑道:“谁说一定要等到时候再看的?美景时时都在,日日不同,眼下我们已在枫雪山旁,若不登山,未免太可惜了。索性赏景为的是心中高兴,也许错过的日落比它满山红枫时更美呢?”
言梳愣了愣,问了句:“所以若是为的是心中高兴,不到时候,也可以吗?”
“你要是这么想也可以。”
言梳唔了一声,似是有所感悟,重重点头道:“那我要上山!”
上山的路骑马并不好走,宋阙走在前头,言梳小心翼翼地跟在后方,等到了半山腰再想往上,他们就得下马而行了。
索性山间的道路早就已经被人踏平,言梳和宋阙牵着马上山也不难行,枫雪山上遍地都是枫树,其他花草没见几株。
因这处美景特殊,故而悦城的城主曾命人在山巅开出一条沿崖路,道路宽阔可站二十人左右,路旁正对着西侧,悬崖山下是红叶坡。
等到枫雪山满山枫叶变红时,片片沿着悬崖落下飘入山下坡上,红叶坡便是名不虚传了。
言梳与宋阙到了那条面西,山下便是红叶坡的道路旁时,正是落日时分,晚霞烧红了半边天,倒是比枫雪山上的美景更加亮眼。
此处地高,能见远方悦城,悦城的城墙将屋楼围在其中,这时言梳才发现,原来悦城内也种了不少枫树,因山下气候变化得更快,故而城中的枫叶都已经红了,簇簇如花儿绽放。
红霞照在城池上空,将落的太阳并非全金,而是一半金色,一半浮在紫红色的云层中,成了枫叶的颜色。
远处天空飞过一排雁,言梳迎着满山的风深吸一口气,长发如瀑,偶尔卷在肩窝。
宋阙鸦青色的长袖被风吹得扫过她的手背,言梳抬眸朝对方看去,正见宋阙迎着斑斓日落,一双桃花眼顾盼生辉,唇角勾起。金色的浅光从他的额头到下巴,延伸至脖子、喉结与藏于衣襟下半露的锁骨,像是一条勾边发着光芒的线,使宋阙看起来温柔至极。
言梳的心口扑通扑通,跳得尤其快。
她的脑海中闪过许多画面,纷纷是宋阙与她说话时一张一合的嘴唇,耳畔除了呼呼刮过的风,还有他说:谁说一定要等到时候再看的?
若是为了心中高兴,就算是不到时候,也可以。
不到时候,也可以……
言梳扯了扯宋阙的袖摆,细微吞咽了口味,等到宋阙看向她时,她声音轻颤道:“师父,你弯腰。”
第42章亲亲宋阙的嘴唇被风吹得有些凉。……
山崖旁的风声有些大,宋阙以为言梳有话要对自己说,便略微弯下腰朝她倾身,双眼温雅地望着她。
言梳觉得他这一眼简直看入了她的心中,满脑子警钟长鸣,心脏像是呼啸的海水,翻涌撞击她的胸腔,以至于她此刻呼吸有些困难,耳畔嗡鸣。
言梳抓过宋阙的衣襟,踮起脚抬起下巴,闭上眼凑过去时,当下便察觉到了唇上的柔软。
宋阙的嘴唇被风吹得有些凉。
言梳曾吃过京都锦糕坊的蜜桃糯团,糯米被压砸得异常柔嫩,丝滑入口,蜜桃果酱的味道更是清甜沁人,只一颗就能让人开心满足一整日。
但宋阙的嘴唇比蜜桃糯团还要软滑,她伸出舌尖舔了一下,似乎也比蜜桃果酱要甜上几分。
一白一棕两匹马被拴在枫树旁正垂头吃草,其中一只吃得兴起,发出‘呼哧’一声,将片刻宁静打破。
宋阙双眼圆睁,抬手欲推开言梳,但言梳早一步放开了他。
仿若刚才轻巧地触碰亲吻,只是他一瞬的错觉。
若非是言梳松开宋阙衣襟时双颊飞霞,耳尖于阳光下透着红光,他当真以为是自己魔怔了。
“你……你在做什么?”宋阙问。
他眉心皱着,右手的五指指尖疼到发麻,致使整张手掌都几乎失去了感知。
崖边的风还在呼呼乱刮,言梳的发丝凌乱地挂在鼻梁上,被她伸手拨去。
发梢扫过她的唇角,她的嘴唇还是湿润的,泛着粉红。
言梳的嘴唇与宋阙不同,她口小但肉厚,有时认真思考时会不自觉嘟起,像是一颗熟透了的樱果。
宋阙的视线不受控地落于她的唇上,方才的一触即离叫他震惊恍惚,现下回觉,宋阙的心脏都快停了。
“师父……”言梳有些羞怯地问:“师父高兴吗?”
“什、什么?”宋阙就像是没听懂般。
言梳道:“若是为了心中高兴,就算是没到时候也可以。”
她认真开口:“我看过谢大当家亲吻温公子,谢大当家很高兴,可温公子不高兴,我想那是因为他们不到互相倾慕,愿意亲近彼此的时候。我也想与师父亲近,想要比挽手,抱抱更亲近,可我总怕不到时候,师父会生气。”
言梳顿了顿,眼眸又亮了起来,像是壮着胆子道:“我现在挺高兴的,不、应当是很高兴!那师父呢?师父高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