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退去,元祐帝又屏退左右,只留了一个赵内官在侧。
“卫卿,走到近前来!”元祐帝冲着卫允道。
卫允迈步走至榻前,拱手一礼,微微躬身,道:“陛下!”
元祐帝看着卫允的眼睛,微笑着道:“听说卫卿昨日去了刑部大牢,还和罪臣荣喜喝酒说话,坐了小半日?”
卫允不疾不徐的道:“回陛下,臣是想问清楚荣喜为何好端端的放着富安候不做先,现有的荣华富贵不去享受,却偏偏要跟随逆王,行那等大逆不道之事!”
“哦?”元祐帝道:“不知卫卿可问清楚了?”
“回陛下,问清楚了!”卫允道:“此事的因由,归根结底还得落到已故的邕王一家身上!”
“邕王!”元祐帝却并没有如何诧异,“说来此事也是朕的错,若非朕对此事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荣家也不会走上这条路!是朕对不住荣家呀!”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往日里这些话是绝不可能从元祐帝口中听到的,可今日
卫允选择了三缄其口,不做置喙!
“若是朕能早一日做出决定,荣家又何至于此,没有了荣喜这个禁军统领投靠,没有容妃假借皇后的名义发出那封懿旨,兖王那个孽障又怎会有机会犯上作乱!徒舔了这么多的伤亡!朕现在一闭上眼睛,就是那八百将士奋力拼杀,誓死不退,一个借着一个倒在血泊之中的情形!”
卫允看着神色悲怆的元祐帝,生怕他情绪太过激动而晕过去,忙劝道:“陛下莫要如此,兖王狼子野心,便是没有荣家,他也不会就此罢手,而且此事已然过去了,陛下何必耿耿于怀!”
“唉!”元祐帝叹了口气,说道:“现在荣家那位叫做荣飞燕的姑娘关在何处?”
“回陛下,也在刑部大牢之中!”卫允拱手回道。
元祐帝目光幽幽的说道:“谋逆大罪,按大周律例,应当是满门抄斩!”
卫允拱手躬身答道:“回陛下,正是如此!”
元祐帝却忽然叹息一声,说道:“卫卿,你拿着朕的圣旨,去刑部大牢之中,把荣飞燕提到锦衣卫之中吧!”
卫允有些诧异的看着元祐帝,说道:“陛下,这”
元祐帝却抬手打断了卫允的话:“虽说此事是因邕王府而起的,可归根结底,终究还是朕一手促成了此事,你把荣飞燕带走,寻个名目把她藏起来,让她改头换面,安安稳稳的过一生吧!这也算是,朕最后再对荣家的一点补偿!”
只见元祐帝抬了抬手,一旁的赵内官便双手捧着一只明黄色的卷轴走到近前,递给卫允。
“卫大人!”
卫允恭敬的接过圣旨,捧在额旗前,冲着元祐帝躬身道:“陛下仁善,微臣谨遵圣命!”
元祐帝有些感慨的道:“朕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当天,卫允便拿着元祐帝的圣旨去了刑部,把荣飞燕从刑部的死死牢之中提了出来,带去了南镇抚司衙门,压入黑狱之中。
有元祐帝的圣旨在,刑部的官员们自然都十分配合。
同样也是在这天夜里,卫允从南镇抚司衙门离开的时候,身边的小厮除了原先的白杨之外,还多了一个体型瘦小,皮肤白皙,但小脸却有些脏乱的小后生。
“咦?夫君,这位姑娘是?”张氏看着一身男装打扮的荣飞燕,不禁好奇的问。
卫允笑着道:“娘子,这位是为夫一位故人的妹妹,近些时日可能要住在咱们府上,娘子看着给安排一下,待会儿晚上为夫再和娘子细说!”
张氏点了点头,吩咐道:“立夏,你带这位姑娘去安置安置,我看着伟姑娘的身形和明丫头差不多,待会儿你去明丫头房里先找一身衣裙给这位姑娘换上,待明日再让绣娘替这位姑娘做几身新衣服!”
“沐芸多谢大娘子!”荣飞燕冲着张氏福身一礼,又对着立夏道:“劳烦这位姐姐了!”紧接着又扭头对着卫允福身一礼:“多谢卫指使!”
卫允道:“行啦,以我和你哥哥的交情,何须如此见外,你先在府上暂住两日,不要拘谨,把这儿当成自己家一样,待过两日我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之后,再将你送出汴京!”
张氏也道:“就是就是,妹妹先去沐浴更衣,换身衣物,然后再好好休息休息,有什么事情交给夫君处理便是!”
荣飞燕目中含泪,感动的道:多谢卫指使,多谢大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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