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娇娇忽然高兴起来。
她自恃美貌,又家底丰厚,父兄也算黑白两道极难得的出色人物,怎会有男子不倾心?即便最初无意,可来日方长,她总会有法子叫别人乖乖听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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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白星三人既然已经决定要搞大的,这几天就时常分头行事。
孟阳就像一个普通书生一样,带着自己便携式的笔墨纸砚去街上溜达,看见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就停驻片刻,然后操着蹩脚的方言和官话相融合的全新语种,手舞足蹈地与人交流。
当官的好不好,百姓心里最清楚。
白星和廖雁则买了纱质帷帽的戴着,一路打听着去衙门揭榜。
杭州城经济繁华,每日进出客商不计其数,期间发生的大小案件自然也少不了,下到小偷小摸、口角争吵,上到杀人越货、诈骗财物,连同杭州城辖下几十座县、镇在内,光每年的悬案就有几十起。
而通过观察一地官府处理案件的方式方法和态度,就能很大程度上摸查父母官及其下属领导班子的做派。
两人先审视了本地衙役和驻军们的精神面貌,又随意接了两个榜单捉人,今儿是回来交差领赏的。
原本那通缉令上清清楚楚写了八十两,谁知廖雁接了钱袋子一掂量,脸色就不大好看了,“你们是打量小爷好糊弄么?这顶了天也不过五十两罢了。”
敢克扣他的赏钱,不要命了吗?
那两个衙役听罢,对视一眼,竟吃吃发笑。
“小子,这就是本地的规矩,”那衙役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道,“老爷们整日办差岂不辛苦?这是你该孝敬的。”
白星冷冷道:“全天下就没有这个道理。”
廖雁很少与官府合作,对里头的门道不大清楚,但她可不是好糊弄的。
孝敬归孝敬,赏银归赏银,两人本不该混为一谈,更不该直接克扣。
那两个衙役虽然看不见帷帽下头的脸,可看身量、听声音也知道面对的是两个半大不小的孩子,且他们交付的犯人也不是什么令人闻风丧胆的亡命徒,自然不将这两个放在眼里。
“这里就有,怎么着了吧?”长脸的嗤笑道,竟还伸出手去,作势要抓廖雁手里的钱袋子,“再啰嗦,这五十两也没啊!”
话音未落,廖雁便已反手钳住他的手腕,猛地一扯一抖,就听几声骨骼断裂的闷响噼啪响起,那衙役的右臂已经软趴趴垂下,俨然是断了。
突如其来的巨大疼痛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那衙役闷哼一声,竟直接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敢抢老子银子的,坟头草都不知换了几茬!”廖雁冷笑出声,看他朝自己倒来,顺势后退一步,眼瞅着对方后脑勺砰一声磕在台阶上。
这一变故发生的太快,另一个衙役根本就没反应过来,愣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接受现实:
竟真有人敢在衙门口动手!
“反了!”他气急败坏地抽出佩刀,才要再说,却突然觉得身体一轻,视线陡然颠倒,面上一痛,竟是被脸朝下踩在地上了。
“克扣赏银,是谁的主意?”说着,白星脚上又加了三分力气。
那衙役嗷嗷出声,慌忙道:“是,是上头的意思!”
这里是衙门后门,正值晌午换班时间,就只有他们两人轮值。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眼见来者不善,还是先服个软吧。
“哪个上头?”白星追问道,“知州?”
她知道衙门里有许多大小官员,这些衙役也不过底层跑腿儿的罢了,还是问清楚的好。
那衙役只觉得自己整颗脑袋都没知觉了,口水混着血水直流,不禁点头又摇头,眼泪汪汪道:“知,知州大人倒是没明说,可每份交上去的银子都有给他老人家的孝敬,也没见退回来过……”
白星和廖雁对视一眼,心道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原本还在犯愁没个下手的地方,把柄竟自己送上门来!
第111章“不许动!”……
六月的杭州城繁花似锦、瓜果飘香,绿油油的茂盛植被几乎将整座城池都妆点成巨大的园林,各色建筑反倒成了次要的。
每每穿梭其中,听着脚下的潺潺流水声,看着沿途的白墙黑瓦,轻嗅空气中浮动着的幽幽花香……当真犹如身处仙境一般。
除了雨水过多,导致衣裳被褥经常湿漉漉的之外,简直挑不出任何毛病。
一大早,三人就熟门熟路夹着青色油纸伞下楼。
杭州夏日多雨,一天三四遍都是常有的事儿,故而出门宁可忘带钱袋子,也千万不能丢了雨伞。
西湖风景甲天下,内部是不许摆摊卖吃货的,怕的是油污弄脏了湖水。
故而出了客栈要往后头去,在街头右拐走上约莫三二百步就是一做五孔石拱桥,桥头两边挨挨挤挤摆满了各色摊子,什么蓑衣饼、鳝丝面、鲜虾馄饨等等,大清早就蒸腾出大片大片的白色水汽,连带着雨水都被冲散啦。
当初三人刚找到这里时着实吃了一惊:但见各色吃食看得人眼花缭乱,这可如何吃得过来?
不过他们很快就释然了:有志者事竟成,只要坚持每天每样吃几口,总有一天能吃的完吧?
你要一碗鲜虾馄饨,我要一碗鳝丝面,他要个河鲜三吃,另取小碗分开来,每个人一顿就能吃三样呐。
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区区一碗实在不算什么,摸摸肚皮,倒是还能再塞一些。
软软的江南话变成吆喝似乎也透着几分温柔水意,不断有各色油纸伞来了又去,像一朵朵浮动在朦胧雨幕中的大蘑菇。
杭州人多富贵,时不时就有几两装饰精致的马车咔哒咔哒跑过。
打着蹄铁的马蹄轻巧地掠过水面,踩起一颗颗王冠形的水花。车轮滚过整齐的石板砖,带起一条水带……
伴着轻微的水波声,那灌汤的小笼包刚起锅,满是褶皱的小身子都在笼屉里蜷缩着呐,被蒸到半透明的面皮下隐约透出里面馅儿的色彩。偶尔笼屉被人碰一下,这一群小笼包便都呼哩哗啦哆哆嗦嗦摇摆起来,显出几分难得的娇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