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刘寡妇,季言之倒是期望过她能认清现实,不要再理会赵青山和赵青川这对白眼狼。只是女人啊,这么说吧,季言之从来不会小看任何一位女性的母性。
诚然有虎毒食子,但更多的却是慈母之心。
作为母亲,不管孩子有多坏有多狠毒不是人,都很难割舍那份母子情。至于季猫儿,刘寡妇不算好继母,但是对于赵青山、赵青川这对兄弟俩,乃至旺财小草这对龙凤胎兄妹来说,都是好母亲。
季言之很懂,也很明白,不是哪个女人都能够做到对丈夫前面孩子视如己出。
只是懂归懂明白归明白,季言之却不打算因为刘寡妇对待自己孩子的这份慈母心肠,以德报怨。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不知道疼,季言之的责任最主要在于季猫儿,哪怕后面所出,几乎承担了季老实、刘寡妇赡养义务的旺财、小草两兄弟,在季言之此时心目中也比不上季猫儿。
这是季言之目前的心态,刘寡妇却不了解。
刘寡妇有千言万语想要说,但最终还是因为季言之‘防着她’的举动,一开口跟季言之说起了这事儿。
季言之回答了大实话,便不发一语的安排季猫儿生火,他则取了一只野鸡,就蹲在院中的那口水井旁,开始杀鸡清洗。野鸡不是很肥,割了胸膛和大腿肉后,就只剩下骨架子。
季言之将骨架子剁成了小块,取了姜片、花椒、胡椒和着一些采集的白蘑菇,炖了一锅野鸡蘑菇汤。至于鸡的内脏,季言之则动手洗干净,和着青辣椒炒了一份鸡杂。
饭是蒸的纯大白米饭,没有掺杂任何的粗粮。在季猫儿熟练的烧火下,很快就传出了独属于粮食的清香味儿。
刘寡妇还呆呆的站在一旁,有点儿不知所措起来。因为她发现,其实季言之根本就不需要她来料理家务,季言之做家务活儿甚至做饭,都比她这个做惯了的妇女还要熟练。
“老实。”刘寡妇干巴巴的说道:“我们好好谈一谈好吗?”说着,刘寡妇的视线落在了脸红扑扑,却依然全神贯注在烧火的季猫儿身上。
季猫儿身子抖了抖,有些奇怪刘寡妇为什么要那样看他,不免歪着脑袋问她,是不是自己没烧好火。
季言之冷淡瞄了一眼刘寡妇,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小脑袋。
“猫儿做得很好,猫儿烧火可算是帮了阿爸的大忙。”
季猫儿于是继续兴奋的烧火,季言之则将刘寡妇带出了厨房。
季言之站在宽敞的院子里问刘寡妇:“你想谈什么?”
刘寡妇支吾的说:“老实,我做了一个梦。”
刘寡妇极其快速的将梦里的一切都说了出来,季言之挑眉,静静的听了。等着刘寡妇讲完了自己所做的梦,急急询问自己是不是做了同样关于未来的梦,才对赵青山那么狠辣,甚至将自己给撵了之时,才幽幽的道。
“是啊,我跟你一样做了关于未来的梦。”
刘寡妇喃喃自语:“我就知道。”
季言之嗤笑,突然道:“那你准备怎么办?我可不会再当冤大头养着赵青山、赵青川这对白眼狼。”
或许是赵青山、赵青川这对白眼狼兄弟,主要祸害的是季猫儿和他们的继父季老实吧,刘寡妇有一瞬间的迟疑,不过很快就回答道:“我…将赵青山送回老赵家,青川……青川还小,而且也没有干过像青山那样丧尽天良的事情,我觉得…好好教导,应该能够把青川扳回来的。”
季言之摇头,没想到为了刘寡妇不得已的退让而妥协。
“教导赵青川是你的事,能不能将赵青川扳回来,也是你的事。”季言之态度很好,甚至说得上温和,语气却冰冷如寒风吹拂的道:“你不明白吗,你是他们的亲妈,而我只是继父。而且还是不管怎么做都是错,都是对不起他们的继父。那我为什么要浪费我的精力时间以及金钱好好教导赵青川。”
刘寡妇因为季言之的反问,变得哑口无言。随即季言之又开口,对她发出了来自于灵魂的拷问。
“刘小花啊刘小花,既然你也有了上辈子的记忆。那么你应该清楚,上辈子赵青山、赵青川之所以有书读走出农门,最主要的原因还在于我像只老黄牛一样,辛勤的劳动。可结果是什么?我的猫儿,生命终结在十七岁的花样年华,甚至还死无全尸。”
季言之抬起头,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就好像能够吞噬人的异兽,让与之对视的刘寡妇忍不住心惊胆战起来。
“我不知道你是以什么样儿的心情对我说好好教导,就能够将赵青川扳回来。诚然赵青川没有像赵青山坏得那么彻底,是有挽救的可能性,但我为什么要挽救?他配吗。”
刘寡妇有些心虚的挪开视线,“那…将青川一起送回老赵家,我们好好的过日子。老实,我生的旺财、小草是好的啊!”
“是好的。”这点季言之承认,但问题是,冲着赵青山和赵青川也是刘寡妇生的这点儿,季言之就很不想和着刘寡妇继续过下去。反正有赵青山、赵青川那样的兄弟,还不如直接不出生或者换个妈出生呢。
毕竟藕断丝连,到时烦恼纠结甚至痛苦的是季旺财、季小草这对龙凤胎兄妹。依着赵青山、赵青川两兄弟的祸害属性,谁知道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不会把主意打在季旺财、季小草这对龙凤胎兄妹身上。
而谈话到这般田地,其实刘寡妇心中已经很明了,季言之没有和她过下去的意思。一时之间,刘寡妇的心情不可避免的震荡起来。
说老实话,刘寡妇在此之前,一直没有季言之不会跟她过下去的念头。毕竟在刘寡妇的认知里,上辈子他们夫妻俩也算是恩爱和睦。
“季老实,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察觉出季言之的意图,刘寡妇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尖厉起来。“旺财呢,小草呢,你不想要了?他们可是好孩子啊,季老实你舍得让他们连出生的机会都没了?”
季言之很干脆利落的回答:“我舍得。我上辈子最对不起的是猫儿,没有对不起你,也没有对不起过旺财小草,怎么会舍不得?”
季言之干脆利落的话语,可算把怒气勃然的刘寡妇噎了个半死。
“季老实你就是个没良心的玩意儿。”
刘寡妇自然是不心甘情愿被离婚。可问题是季言之异常坚定,甚至就那么狠心将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刘寡妇觉得就算自己一个劲儿的坚持,多半也讨不了好。
索性还不如分开,反正她有‘未来’的记忆呢,离了他季老实,一定会过得更好,才不会像‘上辈子’那样,生活就像死水,毫无波澜。
“行。我们离。”刘寡妇愤愤的瞪着季言之,像说气话一样说话。“给我两百块钱,算是打胎费。”
一听这话,季言之差点一口水喷到刘寡妇的脸上。
季言之有些怀疑的掏掏耳朵:“啥?你在说啥子?打胎费?我记得旺财和小草不是这个时间段有的吧。”
刘寡妇又被噎了一下,半晌后,依然纷纷的道:“两百块钱你给还是不给。”
“娶你,我花了一百九十元的彩礼。”季言之感到好笑之余,忍不住跟刘寡妇算起了账。“给你和你带来的两个拖油瓶置办衣物,家具,打床。又是将近一百花了出去,现在你居然问我要两百块钱。啧,可真是让我意想不到啊。”
主要是打胎费这个说词太好笑了,要是刘寡妇直接说赔偿那还好一点。结果刘寡妇居然说打胎费……
去他妈的打胎费啊!
“意想不到就意想不到。我可告诉你季老实,我刘小花不是你能白睡的。”刘寡妇几乎咬牙切齿的道:“青山、青川不是个好的,我认。但是你休想以这个理由,轻轻松松就甩了我。二百五十块钱,你不给的话,那我还是季家人。”
“二百五?一下子又多了五十?可真比高利贷还要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