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晓丽呕得要死,她还没做什么呢,就给她扣上白眼狼的帽子,简直气死个人。
而且刘晓丽心中还因为季言之的这一席话,起了诡异的心虚感,就好像季言之一语道破了她的未来一样。可是怎么可能呢,她一直都很喜欢季云帆这位后爸的,怎么可能会成为那种只顾亲妈不管后爸的白眼狼。
说到白眼狼,季言之和季宇才是吧。
明明该他们感谢季云帆心中还是有所谓的老季家,每个月都是按时寄了一半的工资回来,不然季言之和季宇凭什么能够像她一样有书读。
这样想着的刘晓丽,气势又足了起来。
不过到底还是惧怕季言之那双凉薄却仿佛能够洞悉世间万物的眼眸,刘晓丽随后辩解的话语倒不像早上跟着季云帆进门时那样尖酸刻薄。
不过谁管她呢,说白了八竿子打不着关系而且也不想有过多交际的陌生人罢了,值得季言之正眼相待吗。
季言之懒得理会刘晓丽,直接就把季宇这个秀儿‘丢’出来,让他利用自己的天真无邪,最好气得那一家三口都升天。
——不是想装佛嘛,那就都去天上得了。
季奶奶已经进了厨房做饭,她把清洗得干干净净的猪脑搁在大锅里,掺水丢上胡椒、八角、姜以及晒干的红辣椒,一锅炖了起来。
“他们想走,给他们做炖好吃的吧!”
季言之身子丝毫不见停顿的从衣柜里取出一块腊肉,拿刀慢慢的切成薄片儿。季奶奶都没有‘你爸、你爸’的称呼,而是来了一个‘他们’,可见这回季奶奶是真的对季云帆这个儿子死心了。
这样看来,这倒是季云帆带着陈玉兰、刘晓丽母女俩突然回来的唯一好处了。
季言之在心里冷冷一笑,随即面上不动声色的喊了一句“小宇,拔几颗蒜苗洗干净拿进来。你在外面瞎嘀咕,难道就想不起我做事的时候你得烧火?”
院子里,季宇正在跟季云帆鬼扯,努力憋屈那对惯爱装相儿的母女,一听这话赶紧脆生生的应了一句,然后一溜烟的跑到沿着院墙搭建,专门用来载种蒜苗韭菜的地方,拔了几颗蒜苗,然后拧开水龙头,就着冷得像冰的水洗菜。
陈玉兰见机又开始表现她的温柔善良了,顺便又黑了一把季奶奶和季言之。
“这么冷的天,小宇你就这样洗菜啊!”
季宇不为所动,甚至连头都懒得抬。“不然陈阿姨你来洗?”
陈玉兰讪讪然的果真准备接手时,季宇已经把几根蒜苗洗干净了。“哎哟,陈阿姨你速度太慢了,等你帮忙洗菜,我哥说不定都已经把饭煮好了。”
季宇这话比直接说你不想做事就别瞎bb还要打脸,陈玉兰当即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面对季云帆看不过来的眼神,只得尽量自然的笑了笑,“我是真心想帮忙的。”
“我知道。你坐着就好。”
季云帆心中有些不得劲儿,因为从早上到现在,他都有种自己真成了老季家的客人的感觉。
或许早上的时候,季云帆还觉得这可能是错觉,他的亲妈怎么可能会把自己当成客人看待。可是随着差不多一个白天下来,季云帆就很确定那不是错觉,而是……
太扎心了。
所以对于吃了晚饭就走的事儿,季云帆越发的坚定。
即使季奶奶因为季言之的话,并不怎么待见他和他的新婚妻子,不过季云帆坚信距离像原来那样拉远了,过段时间季奶奶又会恢复以往隔三岔五给他打电话,做出加强母子感情的事情来。
对于这点,只能说季云帆糊涂得有点儿天真。
有季言之和季宇两个好孙儿陪伴在身边,谁会有空理会这种不孝的儿砸啊。
季奶奶之所以隔三岔五就打电话,除了对季云帆还有那么一丁点的念想在外,更有一腔慈母心为季云帆将来考虑。
季言之是个有主意的,又很坚韧不会轻易的被感情左右。
季奶奶在,他对季云帆连面子情都不愿意维持,何况是季奶奶百年以后!为了季云帆不至于明明有两个儿子却与他不亲近,落得一个晚景凄凉,季奶奶可不得做那个桥梁给季云帆对两个儿子(着重季宇)了解的机会。
结果……
还是那句话啊,季云帆带着陈玉兰、刘晓丽母女俩突然跑回鄂省老家的决定太他妈正确了,直接就让季奶奶认清现实。
事业上季云帆没什么好说的,但是做人啊,用糊涂两字都不足以形容。反正季奶奶是死了那个为季云帆考虑的心思,所以吧,这回季云帆的奢望注定成为奢望,成空。
晚饭倒是很丰富,炖的辣味猪脑花,
腊肉炒青蒜苗,以及几个便衣保镖送来的红烧肉以及烧鹅。
负责保护季言之祖孙三人的几个便衣保镖就住在隔壁,听说季言之他们祖孙要给季云帆一家三口吃顿好的,、就送他们‘上路’,赶紧就去了外边的小饭馆买了菜送来,再加上颇具延边特色的辣白菜辣蒜辣葱,大冬天的倒也凑了一桌十分上席面的好菜。
当然了,晚饭虽然够丰盛,但季云帆一家三口吃得格外的蛋疼。季言之这位老季家真正当家作主的人,生怕季云帆又改了主意不去住招待所,而赖在家里住一晚,筷子才刚搁在饭桌上呢,季言之就赶紧出声,叫了一个便衣保镖带着季云帆一家三口去招待所,免得时间晚了只能睡大街。
不可否认,季言之这个做法很幼稚,但看着季云帆一家三口那难看的脸色,无疑是最解气的。至少做出这样幼稚举动的季言之,全身上下从头到尾都舒畅极了。
季奶奶没有开腔,只在季云帆被‘请’出老季家门的时候,才叹息的说了一句“帆娃子啊,以后好好经营你的小家,不管怎么说,我就你这么一个孩子,做母亲的总希望孩子过得比她好。”
季云帆嘴巴蠕动了好几下,到底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他对着季奶奶弯腰,敬了一个标标准准的礼。许久,就带着安静如鸡的陈玉兰、刘晓丽母女俩走出了老季家门,彻底走出了视线。
良久,季宇这个秀儿又不干寂寞的说话了。
“哥,你不是说要放鞭炮驱晦气吗?鞭炮在哪?”
季言之偷瞄季奶奶,季奶奶明显已经红了眼眶,差点就老泪纵横。他顺手一个爆枣敲到季宇的脑袋上,没好气的哼说:“我那个叫习惯性口误,你不知道?”
季宇捂着脑袋眼泪汪汪。一言不合就上手,说的就是他哥。
这是亲哥,妥妥的。
季云帆一家三口就像一阵风,刮过之后便了无踪迹。第二天起来,季言之起床干的第一件事,就是上街买了一盒小鞭炮,交给懒洋洋就跟背着重重乌龟壳似的季宇,让他悄咪咪的守在车站,等确定季云帆一家三口离开小县城后再放,好驱驱晦气。
季宇一言难尽的看着季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