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就让我站会儿吧,就一会儿,求求你了,妈!妈,好妈妈!”
沈行云被憋狠了,趁着只有沈母在完全放弃了形象闹腾沈母。虽然沈行云三十了,但在哪一个妈妈心里,自己的孩子不是孩子?
沈母差点没抵抗住,忽然听见门“吧嗒”一声,“你媳妇来了。”就这一句话,沈行云立马乖乖坐回去,还心虚地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沈母既心酸又好笑,毫不留情地冲进来的连宝揭露自家儿子,“幸亏你来了,不然他都准备飞到天上。”
沈行云:“您这话说的,我倒是想飞,您先给我一对翅膀啊!”
紫色人影提着保温桶走到桌子旁边,一样的走动,却令沈母想起那篇有名的荷塘月色,那样袅娜娉婷,仿佛一朵最美的莲。和沈母一样移不开眼的还有沈行云,刚才母子俩那番闹腾仿佛远去了一个世纪,整个房间静谧下来。
连宝没注意到这些,只是温柔地笑了笑,把保温桶里的鸡汤倒出来,“伤筋动骨一百天,妈都是为了你好。我带了鸡汤,妈你也喝点。”
“我不喝,你给他喝吧,上次我喝了一小碗,他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沈母终于回过神来,如果连宝空有美貌,她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太美本身就是一种罪过,沈行云出色是出色,但离守住这等绝色还是差了些。但连宝不但美,她还富可敌国,不但富,她还有能力。既然是连宝选择的,沈母才略微有了点信心让他们尝试。不过就算这样,才结婚沈行云就躺了几个月,沈母也是隐有担忧,找了个借口把连宝叫出病房。
“宝宝,本来没办婚礼就够委屈你的了,现在行云又得几个月才能动弹,妈妈感觉对不起你。”沈母道。
连宝以为沈母有什么重要的事呢,原来是这个。
“妈,您这就见外了,我和行云结婚了就是一家人。”
连宝回答得天、衣、无缝,沈母也不知道自己儿子走什么大运了,反正看着没有对沈行云不好,随他们年轻人去吧。
沈母走了,连宝坐在沈母先前的椅子上看邮件。
沈行云自己有工作室,和双壁也有项目往来,知道连宝忙。
“那么忙就不用自己来了,找个人送过来就行。”沈行云盯着连宝的额头看了有一会儿了,她一直没发现。
“啊,你说什么?”连宝放下平板,又顺手回了几条微信,回的缝隙看向沈行云。
她的眼睛不但大,轮廓极为优美,沈行云每次看都有种迷失的感觉。
“我说鸡汤好喝。”
“好喝吗?许姨买的土鸡,我昨天晚上放炖锅里,炖了一晚上。”
“你做的?”
“嗯。”
沈行云看着连宝,眼里似乎有东西,连宝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看她,手机却响了,她只好先去接电话。
连宝讲完电话,沈行云也喝完鸡汤了,俩人对着,好像突然没话说了。
连宝拿起平板,沈行云忽然张嘴,连宝连忙放下平板,沈行云却又把嘴闭上了,因为他也不知道说什么。
“我给你削个苹果吧?”连宝看见有水果。
总算找到了话题,沈行云“嗯”了一声。
连宝一圈圈地削苹果,沈行云看她,她毫无反应,他伸长脖子看看外面的雨,她也没注意到。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不管沈行云干什么,连宝毫无察觉。
她像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几个月以来,连宝都是这样,只是这两个月更为明显了。
从沈行云的位置能见医院的人行道,那里积了不少水,路过的人都垫着脚,可以想象得到,如果不小心踩上去,鞋子就会立即被水泅湿。
沈行云心里闷闷的,轻轻咳了一声。
连宝“嘶”的一声,血珠迅速从手指上渗出,几乎是立即滴到腿上。
“怎么这么不小心?”沈行云抓住连宝的手。
连宝本能地往后一扯,然而很快她就意识到这个问题,沈行云凝视着连宝,连宝笑笑,“我去洗一下。”
她才起身,沈行云,“我们离婚吧。”
第107章漫漫旅途第4弹人间富贵花
连宝愣了愣,雨珠打在窗台上,噼啪乱响,连宝轻笑,“说什么呢!”
“不是,你不快乐,我去非洲找你的时候你就是这样,经常走神。你没有发现吗?”
沈行云点出事实,这些话说出来他心里好受多了,不然每每看到连宝这样,都感觉是自己的罪过,怪他那时候太贪心,他不该请连宝帮忙完成老人的临终心愿,在连宝提议试一下的时候也没有果断拒绝。如果不是他存了非分之想,连宝一定不会和他结婚。这件事明着是连宝提的,很大程度上却是他推波助澜。连宝不但帮他圆了老人的心愿,至今还在努力维系这场婚姻,然而他看得清楚,他始终不是她心里那个人。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人心也仿佛乱成一团。连宝凝望着沈行云,两百多个日日夜夜的相处,他是她的温暖和向往,怎么能说散就散?然而连宝再清楚不过,沈行云说的每一个字都对,在她心底最隐秘的地方,始终有另外一个人的名字。以前她还能自欺欺人,从西藏回来的每一天,她都不能再骗自己,也没有能力能骗住自己。
沈行云也凝视着连宝,怎么舍得,那样的脸庞,那样的笑,他少年成名,一路其实孤寂异常,是从什么时候注意到这个小书迷的他也记不清了。总之,他的每一本书下都会有她,每一次打榜她总是出现在粉丝榜第一位。沈行云不差钱,也不赞同这种“追星”行为,一直冷处理。后来还是无可避免地有了联系,谁知道对方会对他的书有那么深刻的理解,那时候沈行云还不知道“他”是个女孩,再后来,他们在九重楼剧组相遇了,她不知道他就是花落知多少,甚至和他当面辩论,然后私信他讨论,那真是一段令人怦然心动的时光,他从来不知道还能有人那么理解他,仿佛他说上一句,她就知道下一句,甚至不用说,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再后来,他看着她黯然神伤,远走国外,开始一段又一段的感情,他终于按捺不住。那一次,不顾一切地飞往非洲,老人的病情只是借口,他真正想做的只是在她心上刻下他的名字……
“那你呢?”
沈行云看着她眼里的光芒从凌乱到逐渐沉寂、清亮,又听到这句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不过心里还是有难言的苦涩,原来真的是比不过那个人。
沈行云笑笑:“我?我这边你不用担心,我会和妈解释清楚的,本来就是我请你帮忙,再则,要不是他,我可能已经死了。”
他曾经想自私一回,假装看不见她的失神,也曾经努力过,但在西藏那座无名寺院里,彻底证明了不行就是不行,有些事不是努力就可以弥补的,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即使如此,回来之后他也拖了两个月之久,直到刚才看见连宝割破手指也毫无察觉才惊觉自己不能自私下去了。
连宝心尖一跳,原来他都知道,沉默半响,“那也好。”
大家都是成年人,知道怎么取舍是最好的,拖泥带水反而是对这段感情的侮辱。只是连宝没想到沈行云会那样豁达,他本来就是那样豁达的人,才会写出那样潇洒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