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易坐到单季秋身边,俊朗的脸上沉着怜惜,语调温柔:“你应该休息了。”
单季秋摇摇头,她脑袋很痛,眼前有些天旋地转,嗓子也是哑的:“睡不着。”
单易:“睡不着也得睡,人不睡觉怎么能行。”
单易话音刚落,单季秋就感觉自己突然眼前一黑,直直朝一边栽倒了下去,瞬间失去了全部意识。
单季秋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医院的病床上,手背上还吊着水。她环顾了四周,这是一间独立的病房,除了她什么人都没有。
窗明几净的窗户外是艳阳高照,晴空万里。
炽烈的光线不管不顾地打了进来,落下一地光辉与盘旋在光晕下的尘芥相辅相成。
门被推开了,单季秋转过头去,单兆斌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之中。
她隐约还记得当年的单兆斌还不是现在这副西装革履的模样,但是相貌依旧。
他的出现仿若跨越了时空,又回到了当初的原点。
可惜早已物是人非,爷爷最没出息的儿子如今高贵的宛若国王,能断她生死。
印象中爷爷这个人是不会纵容自己任何一个孩子,甚至于更加严厉。他对爷爷最有印象的一句话就是“老鹰式教育”。
那时候她太小不懂,后来长大了再回忆起这句话才明白个中含义。
是残酷的教育手段,但是也是最有效的成功方式。
可是一开始单兆斌是坠崖的小鹰,而季梦薇和她是阻碍他起飞的逆风。当她们离开他,他遇上了他人生中的顺风,便一帆风顺到了现在。
其实这么多年来单季秋不是完全没有单兆斌的消息,她知道他慢慢的生意越做越大。上了市,就算是不关注,也能通过各种财经新闻和各大报章杂志里看到他的身影。
一提到锦南单家,似乎都是如雷贯耳的存在。
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单兆斌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对单季秋说:“具体情况单易已经跟我说了。等你养好了身体,你外婆的情况稳定,我们就回锦南,至于这边的人和事……”
他顿了顿,对上单季秋略显空乏的双眼,道:“该断就断了,毕竟你以后这身份也不同了。”
“我明白,你要面子,我都懂。”单季秋冷冷地出声,嗓子却干痛沙哑。
她也料到了单兆斌会给他提条件,哪怕不认同他的所有,但她现在也只能受着。
她清了清喉咙,仍旧是劈着的嗓子,干哑暗沉,“可我跟你回锦南,你太太和儿子容得下我?”
单兆斌说:“你是我的亲生女儿,我现在是你唯一的亲人,他们自然应该接纳你。”
单季秋望着单兆斌,异常平静地说着并不能让人平静的话:“可你不是重男轻女吗?我很好奇,你有儿子了又何必再找回我?就算按照你之前说的,你是想找我,可惜不知道我在哪里。但是,以你的实力真要想要寻找一个人不是易如反掌的事。可是为什么今时今日你才这么积极地想要找回我?你是个商人,你不做亏本的买卖,你急于认回我一定是有你的用意吧。”
“你就是这么看我的?”单兆斌问。
“在商言商,我不过是站在你的角度看问题。你也很清楚如果不是因为我现在走投无路,我一定不会找你。”
单季秋顿了一顿,像是认命似的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眼她眸底都为她下定了决心:“算了,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我都无所谓,我不会拿外婆来冒险。只要你能让外婆得到最好的治疗,我可以认回你。”
当她决定拨通单兆斌的电话时,她就已经选择了硬币的其中一面。
回到那个家庭有多少身不由己,自己会成为什么样的存在,其实单兆斌不说,她心里或多或少是有数的。
与其说认回了亲生父亲,不如说从此寄人篱下,看人脸色。
可是为了外婆,她不后悔。
选择总是伴随着遗憾,而人这一辈子遗憾才是常态。
这或许就是成长的代价吧。
反正,她与单兆斌之间或许也只是一场交易,各取所需罢了。
真心,早已经断在了她七岁那年。
……
陆允最近眼皮一直跳,莫名的心绪不宁。
比赛结束已经是七月接近中旬。
这次他拿到了唯一的满分金牌,在数竞国际领域中崭露头角。
以至于招来了国外的名校想撬清华的墙角,被带队的教授这面坚固的护城墙给挡了回去。
陆允在面对这些学术上的人会收起平日里的懒散和漫不经心,为人处世都秉承着不能失了作为中国人应有的风度和礼貌。
他本就相貌出众,加上举止得体,这下就更招人喜欢了。
他还被外国的小姐姐们连环表白,当然他拒绝的也非常的干脆果断,却也给人留足了面子。
陆允的手机没有开国际漫游,加上在比赛期间手机也是要上缴的,所以他也没办法给单季秋和任何人打过一通电话。
那丫头也说了,让他安心出国,不要分心,好好比赛。
他也琢磨着再拿一枚金牌给这丫头瞧瞧。
回国下飞机的一瞬间,陆允就在机场给单季秋去了个电话,可惜无人接听。
一同参加比赛的同学还打趣他:“这么紧张是给女朋友打电话吧?”
陆允当时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可是看在大家的眼里却权当他是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