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婉吟凭借着脚伤,躲过了这次当众表演,也得以提前回到兴宁伯爵府。
她坐在榻上,看着自己被白布包裹住的脚踝。
“小姐。”
今日木樨宴,宝珠作为丫鬟候在外头,听到一些风声,想帮忙,却无奈束手无策,只能干着急。待宴到一半,看到自家小姐被一个婆子扶着出来,一瘸一拐的走,真是差点被吓出病来。
幸好,自家小姐只是崴了脚。
“没事。”陆婉吟回神,轻描淡写的两个字,将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归于平淡。
宝珠看着陆婉吟那张平静无波的脸,忍不住红了眼眶。
“小姐,那定远侯夫人实在是欺人太甚!”
相比起宝珠,陆婉吟心中却万分平静。早该想到的,从扶苏跟她说出那句,定远侯府不好进的话开始,她就该想到的。
定远侯府虽是将门,但上头有一位太子妃在,怎么可能容忍她这般的家世?
陆婉吟想着,下意识咬唇,唇瓣一疼,面色咻然一红。
宝珠见状,奇怪道:“小姐,你很热吗?”
“不热,很冷!”
“哦。”面对陆婉吟莫名其妙的脾气,宝珠奇怪地歪头,“对了,小姐,听说今日二小姐差人来过一趟,不过因着你没在府中,所以那下人并没有多留就走了。”
“二姐?”陆婉吟转头看她,“有说是什么事儿吗?”
宝珠摇头,“没有。”
没有吗?那为什么会突然差人过来?难道是二姐出事了?
陆婉吟立刻从榻上起身,刚刚蹦跶出两步又转了回去。
二姐是镇国侯府家的妾,她一个伯爵庶女贸贸然前去,人家必不会让她进门。而且她脚伤未愈,这么出去实在是不雅。
“宝珠,你明日差人去打听一下。”
“是。”
“对了,小姐,明日是伯爵爷的生辰宴。”宝珠提醒陆婉吟。
陆婉吟点头,“我知道,生辰礼已经备好了。”
陆婉吟给兴宁伯的生辰礼是她自己做的一件斗篷,也不是她有什么天大的孝心,只是因为自己做的东西……便宜。
陆婉吟想到定远侯府那堆被扶苏摔碎的金钗玉环,脑袋更疼了。
为什么他摔碎的东西要她来赔?
她又不是他的谁!
兴宁伯爵府虽连门面都维持不住,但伯爵爷素来是个没脸的,伸手问他家夫人周氏讨了银钱,便大兴举办了这场四十大寿。
兴宁伯爵府在京师内的名声素来不好,这次兴宁伯虽发了很多请帖出去,但来的大多是些没什么脸面的。
偶有脸面人家,人没来,送了份礼,也算是到了面子。
“小姐,你知道奴婢方才看到谁了吗?”宝珠急匆匆奔进院子里来。
陆婉吟正在收拾准备给兴宁伯的披风,她不感兴趣地问,“谁?”
“黎公子!”
“黎宇嘉?”
“就是他!”
首辅的儿子,来参加伯爵府的宴席?
陆婉吟皱眉,不明所以。难道是她那位父亲又搭上了首辅府?
“小姐,你说这黎公子怎么会过来的?”宝珠讶异非常。
兴宁伯爵府这场宴席,明白人都不会过来,就算是过来了,也是碍着情面。如今整个京师,提到兴宁伯爵府,旁人都恨不能唾上一口唾沫,来表示自己的干净,哪里有硬往上凑的。
陆婉吟摇头,“不清楚。”
或许她那父亲什么时候搭上了首辅府也不一定。
此次兴宁伯寿宴,办的是流水席。
三天三夜,丝竹不断,歌舞不歇,女使们端着漆盘穿梭其中,酒香弥漫。
陆婉吟换了件藕荷色的秋衫,坐在宴上,正对面就是黎宇嘉。
黎宇嘉穿了件宝蓝色的袍子,绣纹繁复,一看便知价值不菲。他端坐宴案之后,抬眸朝陆婉吟看来时,眼神意味深长。
陆婉吟下意识抿唇,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兴宁伯旁边,周氏的脸色很不好看,这次寿宴,兴宁伯掏空了她一半的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