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得最急的时候,阿鱼送沈之行上了马车。
他穿着天蓝色的斗篷,站在马车前,不远处,是一身红衣,亭亭站立的阿鱼。
两人在此之前,已经依依不舍的道别了一个时辰。
“回去吧,阿鱼,别感染风寒了。”
阿鱼没有动。
“你先上去。”
沈之行叹了一口气,明白他再不上马车,恐怕阿鱼还会在这里站许久。
他转身,就要上马车,却听到身后传来了急促呢脚步声。
他站立着,没有回头,很快,他的腰从后面被人搂住。
是阿鱼。
“沈之行。”
“在。”
他握住阿鱼的手,两人的手都很冰,可是在相触碰的那一刻,却又生出了热。
他们,是彼此的炙热。
“活着,我要你活着。”
沈之行眉眼含笑,“当然会。”
只要活着,他们就能够再相见。
沈之行深吸一口气,将阿鱼的手拿下,然后狠下心没有转头看她,上了马车。
“回去吧,阿鱼。”
阿鱼轻笑,转身,眼泪滑落,“好。”
她上了自己的马车。
马车远去,阿鱼没有撩开帘子。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她头靠在马车上,头有些晕。
“雪影,我睡会儿,到了宫中,你在叫我。”
“好。”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总之阿鱼觉得很累,耳边仿佛有谁在说话,阿鱼想要听清楚究竟是谁在说,可是就是睁不开眼睛。
阿鱼昏昏沉沉的,等到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熬红了眼睛的雪影惊喜的又哭又笑,“公主醒了,公主醒了。”
很快,是浩浩荡荡的太医。
阿鱼没有什么力气,任由这些太医把脉。
“陛下身体好了,再好好休养两日就不会有问题了。”
“没错!母子平安!”
阿鱼正呆呆的看着金黄色的床帐。
突然,她猛地反应过来。
什么?
母子平安?
这是怎么回事儿?
阿鱼的刚醒,脑子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等到雪影容太医们出去,房间之中又出现了一人。
是言清。
言清走过来,坐在阿鱼床头,“阿鱼,你怎么样?”
“我这是怎么了?还有刚才太医说……”
言清扶着阿鱼靠在床上,这才温柔道:“你那天送了……他之后,回来就感染了风寒,如今已经是第三天了。还有就是……”
言清看向了阿鱼的肚子,笑容真切了几分,“你怀孕了。”
“我、怀孕了。”
阿鱼虽然在刚才听到太医说的时候就已经有预感,但从言清口中得到准确的答案后,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居然、有孩子了!
一时之间,阿鱼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是捂着肚子笑,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
“阿鱼,别哭,对孩子不好。”
阿鱼赶紧擦眼泪,“不是,我不是哭,我就是、就是太高兴了。”
言清明白阿鱼的感受。
因为当初寒潭之事,阿鱼已经做好了一辈子没有孩子的准备,甚至也不觉得没有孩子有什么遗憾。
沈之行也从来不会提。
哪怕是在这之前,她也不会想非得给沈之行生个孩子。
两个人的感情,早就已经不需要孩子什么的来证明了。
然而在得知自己怀孕了码字了,她内心的激动根本就没办法用言语来形容。
“我有和他的孩子了。”
言清“嗯”了一声,“饿不饿?”
“我不……”阿鱼此时其实此时并不饿,或者说饿,但是刚醒来总是没有胃口的。
于是最后,她只是道:“我饿了,要吃好多东西。”
言清轻笑,眉目温柔,“好。”
言清刚要离开,阿鱼却拉住了他的手,两人四目相对,片刻阿鱼松开他,“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是因为什么,言清明白。
言清很坦然,“爱你本来就是我一个人的事,和你无关,更和别人无关,你不要说对不起。”
阿鱼笑开,“嗯。”
等到言清一离开,阿鱼就叹了一口气。
她不择手段走到今天,利用了太多人。
不过的确不用说对不起。
那样,不过是贬低了他们。
等到阿鱼好了,她有孕这件事还瞒着。
为此,她有几天,往后宫那些男妃宫里睡。
当然,那些男妃的待遇都是睡暖阁。
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瞒着肚子里的孩子是沈之行的。
沈之行这次回去,就会登基,她没办法保证沈之行的身份能瞒住大秦所有人。
见过沈之行的官员不少,她不可能全部杀人灭口,
至于为什么要这样,也是因为沈之行如果成了大汉的皇帝,那么两个人之间的这个孩子,就会成为一些心怀不轨的人的焦点。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
所以,为了孩子的平安,阿鱼需要让沈之行戴绿帽子,
等到一个月后,她有孕的消息就传出去了。
为此,那些被她霸占了床的男妃,简直是有口难言。
不过他们并不知道,女帝在别人那里是不是也把人赶下了床。
为了男人的那点面子,也没有人会除去说阿鱼没有睡他们。
这个时候,阿鱼肚子里的孩子,一个半月。
没错,沈之行离开的时候,她肚子里的孩子才半个月。
半个月的差距,也不会有人会发现什么。
至于那些知情的太医以及宫女,阿鱼已经全部处理了。
没有全部杀,而是让他们保守秘密。
只要有弱点,这些并不是不能处理。
再说,阿鱼只是想要用这个手法来让那些有贼心的别把主意打到她孩子身上。
至于一些猜到的聪明人,那就不用担心。
聪明人之所以是聪明人,就是因为知道什么事情应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也是在这个消息公布出去之后,阿鱼给沈之行写了信。
写了十多张纸,却只在最后写下了:你要当爹了,写信时他已经一个半月了,等到你读到这封信时,他应该三个月了。
沈之行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畅饮了一夜,最后哭着跟解冰道:“我不是人,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我不在她身边。”
酒醒后的第二天,他又恢复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