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庄主的房子坐落在薛家庄的正中心,从风水学上来说算得上镇庄宝地。
最难得的是薛家门口正前方有一块空旷的广场,薛家庄的农户闲着没事都会在广场上打屁唠嗑额,这生生阳气自然也就由薛家的正门而入,一扫宅院里的阴沉秽气。
过了这个拐角就是薛家大门前,我牟足力气大喊一声救命,谁知道一转弯看见广场上坐满了薛家庄的人。
男人们大多聚集在一起打牌,女人则聊闲话做针线活,而小孩儿则在院子里疯跑。我还以为整个薛家庄的人都神秘消失了,谁知道全他妈在这个地方。
薛家庄的庄主薛明德已经是七十多岁的老人了,但他身体硬朗得和中年人一样。他拨开人群快步朝我走了过来,一脸惊讶地开口问我,“玄清?你是怎么过来的?”
刚才自己吓自己喊救命实在是有些丢人。我将怀里的信摸出来给薛明德,尴尬道,“老爷子,这是我师父给你的信。”
师父给别人写信一般都是很重要的事情,谁知道薛明德看都没看信一眼,而是两只手把住我的肩膀,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嘴里还念叨着不可能。
我不知道薛老爷子到底发什么疯,反正我送信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薛老爷子的儿子薛左禅一看我也有些困了,赶紧让人带我下去休息。
美美地洗了个热水澡出来,我发现薛家到处也都挂着红色的布条。恰好这个时候送饭的薛小红推门进来了,我笑着打趣她道,“小红妹妹,这么久不见了你有没有想我?”
薛小红脸一红,轻啐了一口,“呸,不要脸。”
“诶,你张哥我怎么就不要脸了?你忘了以前是谁带着你到处去玩了,你还穿开裆裤的时候我就让你骑过大马呢。”
儿时趣事拿出来一说,薛小红顿时放下了生疏感和我打闹在一起。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开口问道,“小红,你们薛家庄这是怎么了?怎么家家户户都挂着红布条,乡里乡亲还全都聚集到你家广场来了,他们不用下地干活?”
吐出一粒葡萄籽的薛小红白了我一眼,“庄子外面闹鬼,谁家不怕死的还敢外出干活啊。挂红布条是为了骗外面的那些鬼我们村里在办喜事,这家家户户都有喜气,外面的鬼就不敢进来了。”
我心里一惊,想起之前送我来薛庄的那一老一少,赶紧开口道,“你们说的鬼是不是一老一少?”
“什么呀,不是两个鬼,是很多很多的鬼。”薛小红用手画了个大圈,想要表明鬼的数量多到数不完。
我心里一阵纳闷儿,不是那一老一少,难道是凉茶铺里的那些鬼?不过也不对啊,凉茶铺开在阴间,而且离着薛家庄也有好远一段距离,应该不会对薛家庄造成影响才对。
就在我百般疑惑的时候,薛老爷子沉着脸从门外走了进来。
本来还没个正形的薛小红一看自己太爷爷来了,马上就怂了,老老实实地站起来低着头靠边。
薛老爷子对薛小红摆了摆手,“你出去吧,把门带上。”
“哦。”薛小红偷偷对我做了个自求多福的表情,转身出去把门给带上了。
房间里一下子就只剩我和薛老爷子两个人了。虽说薛老爷子不是我的太爷爷,但小时候我也没少挨过他老人家的打。现在看他沉着脸站我对面,我这屁股蛋儿就隐隐作痛。
我咽了口唾沫小声道,“老爷子,您要是有什么话就直说,您这板着一张脸怪吓人的。”
“哼。”薛老爷子一声冷哼,将什么东西给拍在了桌子上。
我低头一看,桌子上的是一枚银元。银元上还刻有国父孙中山的头像,头像上面有一行小字,写着中华民国十五年。
我马上反应过来这银元应该是我师父夹信封里的那玩意儿,但就是不明白薛老爷子把银元给我看是几个意思。
像是看出了我心中的疑惑,薛老爷子将手伸进兜里,又从兜里摸出了另一枚银元,同样是中华民国十五年的。
他将两枚银元并排放在一起,淡淡开口道,“本以为和你师父的赌我是赢定了,但没想到论起命算,还是你师父更胜一筹啊。”
我的心里咯噔一声,像是猜到了什么。
“老爷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师父和你赌什么了?”
薛老爷子指了指桌上的银元道,“丁未年间,那时候我和你师父都还小,第一次碰面。你师父就把这两枚银元中的其中一枚给了我,并且和我打了个赌……”
薛老爷子说到这里我就明白了,我那坑死徒弟不偿命的师父竟然在那个时候就开始算命了?只不过当时为什么师父给的不是菜刀而是给的银元,我想了一下觉得大概是师父那时候还没学会磨刀,帮薛老爷子算的这一次完全是背着师公来的。
“你师父和我说我必定会当上薛家族长,而在我将薛家族长之位传给儿子之前,我薛家庄会被封庄封路,直到全庄死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