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罗卡交换定律来看,加害者肯定与死者有所接触,也必然靠近过案发现场。如果在死者死前的那段时间,凶手并没有出现在案发现场,那他在这之前也肯定有机会来过案发现场,熟悉案发现场的地理构造,才能设计好一出精准的案子,避免所有可能发生的意外。
刘法医皱了皱眉,似乎是有些感慨:“我重点检查过陈漫的毛发和指甲,以及现场的指纹和鞋印,还有陈漫体内的食物残渣,最后才将重点放在她的血液检测上。”
我感到有些好奇,血液检测不是毒物检测最基本的吗,刘法医为何会将血液检测放在最后面?像是看穿了我眼中的疑惑,蔡钧解释道:“现场出现大量血迹,我想,启应该是第一次没有检测出什么,所以再去了一次案发现场吧。”
刘法医点了点头,眼中还有些欣慰:“没错,我在陈漫的血液中检测不出什么特别的东西,直到我去案发现场再度提取了地上的血迹,利用萃取技术,最后终于让我发现了一件让我较为意外的事情。”
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只等着刘法医继续说下去。谁知道,他说道这里又停了下来。
我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如果他这个时候又要考我,我可是会吐血的。好在,他还是继续说了下去:“我在地上的血迹中,检测出了微量的一类物质,叫做肉豆蔻。”
肉豆蔻?又是一类比较复杂的物质。我抿了一口桌上的拿铁,脑子里正在反复思索这个词语的同时,忽然想起薄砺辰还没点什么喝的,便转过头去,并没有直视他,而是偷偷用余光瞄了他一眼。
“薄”
“小虫,你不觉得有一点很奇怪吗?”
我刚说一个字,就被刘法医从侧面打断了。随即,我只得将头偏过来,呆呆望着刘法医,忽然“哦”了一声,来掩饰我的尴尬。
“对,为什么在陈漫的体内检测不出肉豆蔻这类物质,而是在地上的血液中检测出来了呢?”我顺着刘法医的问题,顺理成章地将问题问了出口。只见他没有说话,而是笑了笑,似乎是等着我又来一次自问自答。
我翻了个白眼,心想,明明是你提的问题,现在又不理会我。谁知道,刘法医没回答我,薄砺辰倒是破天荒地回答了我的问题。
“因为地上的血液,不是同一个人的。”
他的声音很冷,也很轻。一字一句明明就是简简单单的那么一句话,我的心里却好像下了一场暴风雨,每一滴雨水都弹在我的心上,又在我的脑海里转了好几回。
我张了张嘴,一时之间竟然忽略了他说的话,回过神来之际,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又开小差了。
刘法医打了个响指,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他依旧没有打算说下去,而是给我时间,去推理薄砺辰的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闭了闭眼睛,眼神又对上对面坐着的蔡钧大佬,一时之间觉得压力倍大。
“所以说,沙林市还有人的体内含有肉豆蔻这种物质?而那个人因此,随时都可能面临和陈漫一样的生命危险?”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咽了口口水,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自己的这句话有些问题。
刘法医笑了笑,随即说道:“不对,不是还有,是只有。”
只有?我歪了歪脑袋,竟然也跟着刘法医勾起了嘴角:“启华啊启华,文字游戏什么的,咱们就别玩了吧,直来直往不多好?”
薄砺辰望了望我,蔡钧也望了望我,我这才意识过来,我刚刚直呼刘法医的名字了。在薄砺辰的眼里,他一定觉得我没大没小吧,至于蔡钧为何看我,他八成是觉得我胆大得很,简而来说就是胆肥了。
刘法医也给我翻了白眼:“别贫嘴了,陈漫的体内并没有检测出肉豆蔻这类物质,但是在地上却有别人的血迹,从这点来看,你能看出点什么?”
他语音刚落,我便学着他的样子,点了点头,故作深思熟虑的样子,接着说道:“根据罗卡交换定律来说,案发现场有其他人的血迹,只能证明凶手来过案发现场。至于这血是怎么弄上去的,这就要看刘法医您的推测了。”
我刚说完这句话,谁知刘法医立马赏给了我一个“爆栗”。他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深呼一口气,似是对我的话感到无可奈何。
“不要总是依赖别人。总于一天,你依赖的人会离你而去,你总是要学着一个人长大的。”
刘法医的这句话虽然是在无意识下说出来的,但我听得却是心里一惊。我还记得有一次,别人和刘启华说,他的自信可以用在自己身上,但用在我身上就太浪费了。
但刘法医是这么回答那个人的:“以后的她就是现在的我,我护的了她一时,护不了她一世,她终归会一个人学着长大的。”
现在,我终于知道他这句话的意思了。纵观这所有的案子,刘法医一直在引导着我,如果没有他,有时候那些路,我一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走。
也许,我是真的应该自觉点。我应该,学会依靠自己,一个人走了。
我静静地深吸一口气,扫视了一眼整个桌上的其他三个人,随后吐出那口气,脸上难得是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
“我想,案发现场的另一处血迹,应该不是人的吧。”
当我说完这句话,在场的每个人脸上都露出微微的吃惊,尤其是刘法医,用一副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我,弄得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脸上是多了什么东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