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理想主义 第45节(1 / 2)

从餐厅出来已是晚九点,街灯灿烂,微风徐徐的。

停车场取了车,严文征问:“我送你去哪儿?”

“酒店。”春蕊报地址,“复兴中路的那家铂尔曼。”

严文征此刻才想起问询她来上海的行程,“工作?”

“不是。”春蕊说,“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这话简直比春天的夜晚还要温暖,包裹着人,也撩着人心弦。

严文征眸光闪了几闪,掀开眼帘看她。

春蕊直勾勾回视。

彼此的面目被忽明忽暗飘荡的光照着,瞳孔里是对方清晰的轮廓。

春蕊讨嘴上的便宜在行,真被人深沉地盯着瞧,先难为情了。她突然哼声一笑,嘴巴咧开,露出八颗牙齿,这笑容里带着几分顽劣,几分憨傻,她放轻语气说:“夸张了,严谨讲我是顺道来找你的。”

怕他因为她话里的前后矛盾而糊涂,随即解释道:“本打算跟我爸妈在北京呆两天,再过来上海找你,赶巧了,他们正在这边演出,我只好今天过来了。”解释就解释呗,末了,偏偏还要画蛇添足地加一句:“虽然因果缘由发生了变化,但想见严老师的心意自始至终都是真诚的。”

直球猝不及防砸了严文征一脸,严文征干咽气,“没完了你。”他瞪她。

春蕊立马两手交叠规矩地置于大腿上,装起了沉默的大家闺秀。

一脚油门驱车上路,抵达酒店已是四十分钟后。

春蕊解开安全带,两人今天相处时间虽短,倒也充实,她挺果决地说:“严老师,到了,我下车了。”

“嗯。”严文征点点头。

“你……”春蕊扶着车门,略显迟疑,说:“到家给我发个短信吧,我会惦记的。”

严文征避开她的视线,宽阔的手掌摩挲着方向盘,缓慢吐出一个“好”字,催促:“进去吧。”

春蕊转身,随着自动旋转门绕半圈,进入风格奢华的大堂。

她搭乘电梯上八楼,却因梯厢有四楼的乘客,鬼使神差地在四楼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走廊尽头有一扇安全门,半掩着,推开便是楼梯间。楼梯间的窗户是上悬式的,安全起见,仅可从上端拉开一道缝,窗玻璃擦得干净透亮。

春蕊踱至窗前,垂落视线向下看,斜一个15度夹角,酒店门口的环形临时停车场,严文征的车稳稳停在花坛前,车尾灯亮的刺眼,并未熄火。

她更清楚地瞧见,副驾驶探出了一截手臂,那骨节突出的手指尖正夹着一只明灭跳动的香烟,有烟雾时不时从车窗呼出,徐风轻轻一打,悉数尽散了。

春蕊笔直地立在那儿,滞了霎时,退后一步躲开,掏手机给严文征发了两条短信。

——怎么还不走?

——等狗仔来拍啊?

发完,摁灭了屏幕,手机攥在手心,她低头瞅脚尖。

楼梯间空无一人,安静得要命,愣神不知多久,手机叮铃两声脆响,是微信提示音。

她点开看,严文征同意添加她为好友,同时回复了一条信息。

——走了。

春蕊又跨一步上前,重新至窗边往下望,那辆宾利已无了影踪。

当晚,春蕊定了一间房在酒店住下。翌日,到底遂了钱芳闵的心愿,陪她前去参加音乐会。

容纳400人的演艺厅几近满客,主要是来了一批音乐学院的研究生。

春蕊被安排前排就坐,一尺之隔正是第一小提琴组的最后一名成员,一身剪裁得体的燕尾服衬得人风度翩翩。

只可惜,乐曲甭管气势的磅礴,还是情感的激荡,春蕊始终无法欣赏,她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人的弓法对不对,有没有可能眼花看错反复记号,总之脑子里一遍遍过着或许会出现的大小失误。

曾经登台的紧张感入骨噬髓,她喘不上气,手心出汗,洇湿了捏着的一角音乐会宣传册。

她实在坐立难安,趁着钱芳闵和濮立焕心思没放她身上,起身悄悄溜出了演奏厅。

自主贩售机前买了瓶水,灌下去一半平复了心情,跑到休息区坐着寻清静了。

极目远望是空荡荡的夜景。

春蕊掏手机拍张照发给小婵,并配了两行嘴边随意念出的“诗”:我在异世界流浪,何时找到归家的方向。

等小婵回复的间隙,刷朋友圈,看到两个小时前赖松林发了条动态,剧组全体已于今日班师抵京。

——感谢全体演职人员46个日日夜夜的辛苦付出!祝各位同仁杀青快乐!

走出黑暗,终会找到属于自己的一隅之地!

抛掉过去,才能“听见”这五彩斑斓的世界!

最后两句映射梁竹云和李庭辉的命运,但春蕊读着,铺面袭来一股拿腔拿调的文艺范儿,十分的违和,可无奈这条动态下的回复,接力似的在做排比句。

她翻了翻,唯一一条清新脱俗的,是严文征的评论,三个字,辛苦了。

一琢磨,怎么朴实无华怎么来吧,也回复了三个字,说得好。

手机突然弹出通话页面,小婵打来的。

“姐,你在哪儿呢?”小婵瞧着春蕊发来的图片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