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药怎么这么苦?”五皇子还在回味嘴里的药,皱着眉问,“谁要见我?”
往药里下了苦瓜汁的盛言楚吹起口哨:“还能有谁,那人嚷嚷是殿下未过门的王妃……”
五皇子的俊脸瞬间垮了下来。
第77章【一更】院试乡试尘埃落……
五皇子翻年才十六,但老皇帝不仅赐了婚事还赏了姬妾,旁的皇子也是如此。
比方说太子,还没到十岁就成亲纳妾,五皇子的婚事一拖再拖是碍于五皇子身体不好,太医说五皇子身子虚,过早的泄元阳有损身体,故而老皇帝在给五皇子选亲的时候,瞄准的不是十四五岁的妙龄女子,而是八.九岁的小孩。
盛言楚躲在密室里翻了几页书,耳朵却附在门口听着动静。
院子里昨天还吐血卧床不起的五皇此刻跑的满头大汗,后边张牙舞爪追赶的赫然是之前在茶馆对他出言不逊的金玉枝。
金玉枝套着现代的灵魂,行为举止全然没有嘉和朝闺秀女子的矜持和端庄,老皇帝将金玉枝定给五皇子后,朝廷上下的人讥笑五皇子的有之,羡慕亦有之。
金玉枝跋扈嚣张,但她是金家长房嫡孙辈,这两年为金家推出了好几样新奇的生意,金家的生意因此更上一层楼,但钱在多也掩盖不了金家是臭商户的事实。
皇子的妻室大多是文臣武将家的后代,将一个商户家刁蛮任性的大小姐赐给皇子做正妃,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有人说五皇子捡到了宝,金玉枝是金家家主的掌上明珠,嫁给五皇子意味着金家的钱财将成为五皇子的后盾,不过也有人耻笑五皇子,堂堂一个皇子娶商户女为妻,凭这一污点以后怎么在皇子堆里抬起头。
如果商户女是个知书达礼温柔婉约的女子便也罢了,金玉枝在京城的名声宛如泼妇,每每金玉枝在京城闹出笑话,老百姓总会拎出五皇子一并指指点点,妻荣夫贵,一损俱损,五皇子厌烦金玉枝这样的美人无外乎是因为金玉枝丢人现眼。
盛言楚听着外边的动静,不由扯了扯嘴角,低骂一声:“恶人自有恶人磨!”
五皇子昨天拉着他在一帮京官面前忽悠作戏,今天金玉枝就鸡飞狗跳的找上了门,听着外边院子里五皇子的低吼声,盛言楚乐不可支。
这叫什么,这叫风水轮流转!
卫敬在贡院带着一帮山长和教谕们日夜连轴批阅考卷时,五皇子和金玉枝也没闲着,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就差没把郡守府给翻个遍。
没有五皇子的“刁难”,盛言楚的小日子过的相当有滋有味,每日陪他娘逛逛街,或是去城中巷子口的美食摊子走一走,累了就回密室抄书,亦或是受府学书生的盛邀去外边茶楼酒肆把酒言欢,总之惬意至极。
翰林院潘才在驿站听闻盛言楚在城中逍遥自在,顿时将五皇子骂了个底朝天。
“软骨头的东西!堂堂一个皇子吐了血竟然拿一个小秀才没辙,这要是传到京城岂不是笑掉大牙?”
潘才破口大骂:“定是卫敬胁迫五皇子,不许五皇子责罚盛言楚!卫敬好大的胆子,义子做出如此胆大包天的事还能全身而退,可见卫敬只手遮天的能耐!”
语气酸的旁边几位京官皱眉,潘才嫉恨的咬牙,怒甩衣袖:“我等就这样看着五皇子在临朔郡受委屈?”
几位京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站出来道:“潘大人消消气吧,此事五皇子不追究,我等紧抓不放做甚?”
“是啊,听闻五皇子歇在卫大人府上身子渐好,太医那边也做了澄清,当日五皇子吐血全因在贡院逼仄小院呆了太久的缘故,和那盛秀才并无半点干系。”
太医院的人之所以站出来帮盛言楚说话,是因为五皇子的身子骨在盛言楚的调理下好转甚多,这几日给五皇子请脉复查后,太医们对盛言楚所学医术极为喜爱,便起了惜才之心。
五皇子的身子无碍,几位太医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为了保全盛言楚,太医们私底下商议了一番,决定还盛言楚的清白。
就这样,盛言楚轻松的甩开了戴罪之身。
五皇子都没意见,反倒是毫不相干的潘才急得跳脚。
“怎么没有干系?”潘才心中不服,“盛言楚手中的药绝对有问题,五皇子跟咱们出贡院时还好好的,为什么吃了他的药后就吐血?定是他在里边做了手脚!”
“这…”几个京官挑了挑眉。
五皇子正主都没说吐血是因为盛言楚,潘才像个小丑一样在这跳脚有什么意思。
潘才见几位同僚耐人寻味的看着他,顿时一哽,支吾找借口:“皇上让五殿下跟着下官来临朔郡,下官当然要为五殿下的安危着想。”
话一落,空气中传出几声轻笑,京官们握拳抵唇。
潘才是四皇子的人,几位皇子斗的你死我活是常事,五皇子若丧命在临朔郡,四皇子难道不高兴?
所以潘才在这猫哭耗子假慈悲给谁看呢?
京官们拢起袖子嗤笑离开,留在原地的潘才则脸一阵红一阵白。
盛言楚死里逃生,潘才若是不依不饶揪着盛言楚的“过错”不放,此事若是传到京城,四皇子那里如何交代?
四皇子和太子在朝堂上为了争谁来临朔郡险些大打出手,不就是为了拉卫敬以及盛言楚吗?
潘才心有不快,但也知道这时候不是对盛言楚落井下石的时候。
为了不让四皇子对他失望,潘才只能忍气吞声对卫敬献出好脸色,可惜乡试结束当日潘才对盛言楚冷嘲热讽的消息传开后,卫敬看潘才比看一堆屎还臭,潘才拎着东西登门拜访,杜氏直接闭门不招呼,气得潘才在郡守府门口高声唾骂。
骂了几声后见没人应他,潘才悻悻然甩袖离去。
程春娘和杜氏此时就站在前门壁影墙后边,听了一耳潘才的恶语后,程春娘有些担忧:“楚儿犯的事,连累夫人和大人遭罪了。”
“哪里的话。”
杜氏拉着程春娘往内院走,报以冷笑:“那潘才是公报私仇,借着楚哥儿的由头找我夫君的麻烦,当年我夫君朝考进翰林院乃是头名,在翰林院的那三年早出晚归矜矜业业,到头来好好的一个京官位子愣是被潘才那个小人给抢了去,可怜我家夫君大好年华却要去一个连草都不长的蛮荒之地。”
望着雕梁画栋的郡守府,程春娘唏嘘不已,二十来年的光景就能从一个小小的芝麻县令翻身为一郡之守,可见卫敬是有手段的。
“不说这个了。”杜氏停在卫敬的书房前,对程春娘道:“过一会贡院就要放榜,也不知道楚哥儿在磨蹭什么,竟还没去看榜。”
今年的院试和乡试隔了三天出榜,院试早在三天前张贴了榜文,程以贵不出意外的没有中。
院试是以圆圈发案,所有考生的名字都在上边,程以贵的名字离圈案的位置并不远,再加一把力,过两年肯定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