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素姑娘的事,也不能全怪你头上。”
盛言楚很同情巴柳子,巴柳子不对素姑娘下狠手,正是因为巴柳子心善,若巴柳子是个狼子野心的男人,且不说将投怀送抱的素姑娘收入房中,便是不喜欢直接找人将素姑娘打死了事,可惜良善的巴柳子做不出这等惨无人道的事。
巴柳子懊恼的双手抱头,心里膈应的厉害,断断续续道:“我若是知道那女人会诬陷你娘,我定会早早的收拾了她…后来闹出事后,我也想过一刀了结了她,可那样的话,我这辈子就得坐牢里了,与你娘怕是永生不得再相见…”
盛言楚叹了口气:“不提她了,事情过去这么久我娘早就不怪您了,您也是吃了素姑娘亏的人。”
巴柳子沉浸在后悔中缓不过来,因而没注意到程春娘抿紧唇角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
“楚儿。”程春娘咬紧牙关尽量不去看抱头呜咽的男人,眼眶红红的看向盛言楚,“那几桌吃完了你过去将账给结了。”
“马上来。”盛言楚双手撑着矮桌站直身子,指着惊愕回头的巴柳子,笑容满面的道:“娘,刚才我去大船边喊客,不巧巴叔在船上听到了我的声音,左右离开船还有些时辰,我便拉着巴叔过来吃了点东西。”
“春娘…”巴柳子搓手挠头一系列动作都给安排上了,清了清嗓子赶忙起身将自己的位置让出来,自己坐到对面,“春娘,你坐你坐…”
柜台前的盛言楚趁着算账收银子的间隙瞟了一眼他娘,他娘头低的很深,巴柳子却跟看花一样,一双眼睛抡圆觑着他娘都不带眨眼。
两人具体说了什么盛言楚并不知情,只是当大船开动的号角声传过来时,他娘突然嗖的一下站起来,旋即头也不回的进了后院小屋。
巴柳子脸上的欢喜一下褪的干干净净,窗外号角声越吹越响,铺子里的食客纷纷起身结账往外走,盛言楚忙的脚不沾灰,等收好了银子后发现巴柳子还走。
“巴叔…”盛言楚略略沉思了一会,走过来道,“日后有的是机会相见,不拘这一时半伙。”
探头看了眼窗外,盛言楚推着定定站在那看后院的巴柳子往外走。
“别看了,再不走船就要开走了。”
“楚哥儿,你娘还是没原谅我,要不你帮我说说好话?”
巴柳子被推到门外一点都不着急,顾左右而言他,站在外边看着台阶上的盛言楚,苦巴巴的哀求:“我知道我比不过外头那些撑门外的男人,但我发誓,像素姑娘这样的事以后绝不会再发生,我…我能护着你们娘俩的!”
“巴叔……”盛言楚觑了一眼后院微微动荡的门帘,叹口气小声道,“我不都说了吗,素姑娘的事我娘早就不怪你了,您跟我娘成不了事是因为我娘的缘故,她身子是什么情况我原先跟您说过的。”
巴柳子迎着风口大摇其头:“不用孩子也罢,我这样的独人要子嗣也没用……”
“可别这么说。”盛言楚拉着巴柳子往码头上走,巴柳子三步一回头,最终还是拗不过盛言楚上了船。
船岸边,盛言楚挥挥手,等船驶了几丈后他才抱起盛小黑准备离开。
巴柳子一直站在船板上望着岸边,见盛言楚要回去,巴柳子铆足了劲高喊:“楚哥儿,我年底就回来,到时候还来吃你家的锅子——”
拖抱着盛小黑屁屁的盛言楚闻声转头,刚准备回话时,却见一个男人走近巴柳子,男人蒙着面,带着斗笠,然而盛言楚还是一眼瞧见了男人腰间沉甸甸的钱袋子。
他急忙放下盛小黑,将手中的油灯抬高了些,眯着眼凑近看,谁知男人忽然背过身跟巴柳子说话。
船渐渐开远,留给他的只剩下男人和巴柳子随风吹来的笑语。
回到铺子后,盛言楚将心中的疑虑跟程春娘说了。
此时铺子外已经挂上了打烊的牌子,过来帮忙的程菊和柳安惠吃了顿火辣辣的锅子后就抱着女儿回了柳家,打杂的赵谱和木氏也已经家去,眼下铺子里就剩盛言楚和程春娘两个人。
“楚儿,你是说在船上跟巴柳子说话的男人是咱们之前来静绥路上碰见的那个大胡子?”
程春娘惊恐的捂住嘴,手指发抖:“那人是朝廷通缉的犯人,你巴叔咋跟他搅合到一块去了?”
盛言楚想起适才巴柳子下船时腰间佩戴着那枚短刀,见他娘神色着急,顿时不敢将短刀的事说出来,只道:“我远远的看了一眼,似乎巴叔和那人关系很好,指不定是我认错了人,娘,你别胡思乱想了。”
程春娘掰着手指犹自惴惴不安:“楚儿,孟官爷脸上的疤痕不就是那个大胡子划拉的吗,你还记得孟官爷之前说那人逃到哪去了?”
想起孟双脸上的疤痕,盛言楚心咯噔往下一沉。
“是不是逃南域去了?”程春娘拉拉儿子,嘴里小声叨叨,“我记得是南域,没错,是南域,你巴叔也在南域…”
“娘,没那么巧。”盛言楚稳住程春娘,低低道:“南域比临朔郡还要大,两个不相干的人怎么可能那么巧碰上,定是我看花了眼。”
程春娘心气有些不顺,关心过度显得她对巴柳子多上心似的,倒惹得儿子笑话她,可不多问问,她又提着心肝放不下,总归是哪哪都不舒畅。
“但愿是楚儿你看走了眼,那人正邪不定,你巴叔又是个老实人,那人若对你巴叔起了歹心,你巴叔势必是凶多吉少。”
一口一个‘你巴叔’,听得盛言楚冒酸水。
“娘,你要是放心不下,不如儿子替你写封信给巴叔?”
程春娘闹了一个大红脸:“楚儿咋知道他留了住址给我?”
盛言楚兴味一笑:“巴叔一向心细,这种小事他肯定会交代。”
程春娘眉眼笑的弯成月牙,忽而笑容渐止:“要不,你去驿站写个信问问?”
盛言楚笑而不语,程春娘忙补了一句:“娘没别的意思,娘不过是…”
“是”什么程春娘半天说不出来,盛言楚眼睛发亮,嘿嘿道:“娘,你不用说太明白,我懂,等明儿天一亮我就去驿站送信。”
程春娘忧愁许久的脸上现出笑容,微红着脸背过身对着屋里的佛像拜了拜,嘴里嘀咕的无非是那些祈求的好话。
盛言楚不自在的咳了一声,就他娘这种一副盼君安康的模样,搁谁谁不觉得她跟巴柳子之间有点东西?
巴柳子对他娘有情,他娘亦是,两个人加起来岁数都快古稀的人了,何必还搞别扭这一套,早早在一起得了。
只不过巴柳子家中子嗣是个问题,他娘不能生,巴柳子家中又无男丁……
要不也收养一个?
这时一阵凉风吹来,盛言楚瑟缩的耸耸肩膀,暗骂自己瞎想什么馊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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