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娘和离之后(科举) 第74节(1 / 2)

盛言楚气不打一出来,咬牙切齿的问:“娘,您跟我说实话,张大人知道这些下人对你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吗?”

程春娘这两天小日子在身上,此时腰酸的厉害,一手扶着腰,叹气道:“张大人日日都在外边忙,唯有吃饭的空隙才回来一趟,回来了赞几句我做的菜好吃外,旁的话就没有了。”

顿了顿,程春娘伸手按了按胸口,从胸前取下一个红色的吉祥结,笑道:“这是张大人给的,说是他在城外古寺替你求的平安福,来,楚儿,我给你系上——”

盛言楚忍住心中不忿,由着他娘将平安福红绳挂在他脖子上。

期间,之前那个丫鬟又进来催了一遍。

程春娘赶忙重新拿起围裙,却被盛言楚一把抢过拉扔到地上。

“娘,咱们回家!”

盛言楚目光带着一抹不容置疑,程春娘瞥了眼锅灶上烧的正旺的水,叹了口气还是跟着儿子急匆匆的出了厨房。

路上碰上了在院子中赏花的凝心和诗蕾两个婢女,两个手中摇着圆扇,正优哉游哉的摘花玩乐,远远的见盛言楚拉着程春娘气势汹汹婆的往廊上走,两人眉心蹙了蹙。

“春娘婶子,你这是要去哪,前院爷们还等着吃面呢。”

凝心睨了眼盛言楚,娇笑道:“莫不是秀才公回来了你着急家去?家当然是要回的,毕竟春娘婶子在衙门住了好长时间了,如今秀才公回来了自然是要早些回去的,省得外人说闲话。只是今个大人领着各处的爷们忙的很,春娘婶子,你担待些,将爷们的饭做好了再回去如何?”

边说边跟诗蕾秀她手上刚染的豆蔻,还有意无意的扫了眼程春娘那双略黑的手。

程春娘双手交叠握紧,之前还觉得儿子半道拉她回家是否有些失礼数,如今听了两个丫鬟的话,程春娘是又气又烦,她又不是求着张大人请她来衙门住的,住进来后她顿顿给她们做好吃的,怎么到头来一句好话都讨不到?

凝心和诗蕾长得娇小玲珑,才十岁的盛言楚都比两人高出一大截,走近时两个丫鬟故意拦着不让盛言楚过去,非要程春娘将剩下的面条做好了才可以。

盛言楚居高临下的瞟了一眼两人,两人长得确实很水灵,□□水蛇腰,面盘子极为精致,可脸上那副嘚瑟不饶人的神情未必有些小家子气。

见两人死活不让路,盛言楚深吸一口气,拉着他娘直接撞了上去,凝心和诗蕾弱不禁风,一下就往旁边一倒,哎呦着爬起来时,盛言楚娘俩早已走远。

凝心燥的面皮一阵青一阵白,捏着手帕讥诮的道:“她以为她是谁!大人不过吃了她几顿饭菜而已,你瞧瞧她那高兴的样,一点矜持都不守,以为抓住了大人的口味就能做这后院的主人?哼,有我在,她想都别想!”

“她不是爱做饭吗?”诗蕾拔高了音量,尖着嗓子冲程春娘的背影呐喊,“怎么又不做了?莫不是儿子回来了嫌丢脸?”

“楚儿我跟张大人是清白的!”程春娘这才想明白两个丫鬟平日里站在那对她笑不是亲切,而是轻蔑的讥笑。

盛言楚闷着头带着程春娘往院子外边走,程春娘以为儿子是埋怨她丢脸,急着一路解释:“你走后,张大人说我一个女人家住在深巷子里不安全,便让我搬到了衙门,我原是不愿意的,后来想起咱们刚来静绥的时候,你跟我也在衙门住过……想了想,我便应下了。”

“张大人是夸我做的饭菜好,还送了一件吉祥结给你,但娘从来都没对张大人起过旁的心思,楚儿,我——”

“娘。”盛言楚慢了脚步,回头望向走过来的那条长廊,目中几欲喷火,碍于脚下是衙门重地,他忍住骂人的冲动,压低声音:“娘,这事不怪你,你没错。”

错在他,他不该信了张郢的话,张郢是一个典型的大男子主义的人,对于后院的事,张郢几乎不会过问,所以他娘这么些天在几个丫鬟中吃笑话都没人站出来给个说法。

那两个通房之所以敢对他娘这般放肆,大抵也是因为她们摸清了张郢不会过问后院女人的事。

盛言楚当初来静绥在县衙住过几天,对县衙后院的结构有所了解,眼瞅着盛言楚绕开大门走后门,程春娘提醒道:“不去跟张大人告别吗?”

虽受了气,但张大人是县太爷,又让她在县衙住了这么些时日,合该走之前说一声才好。

“不用。”盛言楚扶着程春娘跨过后院的高门槛,没好气道,“用不着咱们去说,等着吧,他那两个美妾有的是话跟他说。”

盛言楚心中的后悔能装几萝筐,早知道张郢的后院有妖精,他是说什么也不会让义父给他娘和张郢牵红线。

看了一眼墙边栽种的青葱绿树,盛言楚遗憾的叹了口气,来静绥十来年来了,他倒是忘了一桩大事——静绥的男子没娶妻之前是可以通房的。

就他娘这样的小白鼠,若是嫁给张郢,别说搞不定凝心这样的通房,若是成亲后再来两个美妾,他娘岂不是后半辈子都要怨死在这女人堆里?

越想越觉得窝囊,若过得是勾心斗角的后宅苦逼生活,还不如潇洒做单身汉。

想到这,盛言楚默默的将张郢从继父名单中划了去。

盛言楚的不告而别,张郢很快就从通房凝心的嘴里听到了原因。

“盛秀才真是这么说的?”张郢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嘴角下压,“他娘有没有说什么?”

凝心红着眼眶,胸膛起伏厉害:“盛秀才大骂大人您对他娘有不轨之心,奴和他顶嘴了两句,您瞧瞧,他还推奴。”

说着撸起轻薄的衣袖露出白皙娇嫩的肌肤,原本肤如凝脂的手臂上挂着几个红红的手印。

张郢看都没看,将手中扳指往桌上重重一拍,厉声道:“我问的是程春娘走之前可交代你们话了?”

凝心面红过耳,惊得往地上一趴,诗蕾不敢独站,跟着跪下,两个楚楚可怜的丫鬟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说来说去都是在说盛言楚对她们动手动脚,最后哽咽之余才道出张郢想要的答案。

“春娘婶子一个字都没说,就被她儿子拉回了家。”

说这句话时,凝心故意将‘儿子’二字咬的极重。

张郢对程春娘的心思,凝心和诗蕾都看在眼里,虽说张家人娶亲不看重家世,但让程春娘这样的二梳女做张家的当家主母,两人当然不服气。

好歹上一个主母是轻轻白白嫁进张家的,程春娘呢,不说年纪大,还带着一个十来岁的儿子,程春娘如果都能嫁进张家,那她们俩也行,她们可是从小就服侍张郢。

凝心的话还真的让张郢皱起了眉头,但……

“什么婶子长婶子短的,她才比你们大几岁而已。”

张郢微微侧目,望着两个其实已经不再年轻的通房,想到卫敬前两日寄过来的信,疲惫的起身,将两人的身契拿出来。

“京城来了信,预备着年底要给我娶妻。”

“大人又要娶妻了?”凝心和诗蕾惊的张大嘴,旋即眼泪哗哗直流,听到这话嗖的从地上站起来,手足无措的道,“大人,您不是说三年五载的不会再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