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娘和离之后(科举) 第67节(1 / 2)

卫敬没有将印章大咧咧的送到静绥,说明卫敬有为他的安危着想过,这样替他着想的前辈,他愿意去信一信。

他对朝中的局势一概不知,这时候缺的正是卫敬这种深谙官场之道的人的点拨。

“你问本官你该站哪位皇子?”卫敬回味一笑,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的呷了口茶水,方道,“本官且问你一句,本官指哪位皇子你就跟随哪位吗?没有怨言?”

盛言楚心跳快了一拍,握着锦盒的手不由发紧,咬着嘴唇思索了片刻,正色道:“学生不敢有怨言,还请大人赐教。”

左右他已经被京城的皇上顶到了风口浪尖,避不开那就迎难而上,但他不想当皇储之争下的炮灰,他要活命,且要笑到最后。

此时屋子里静的可怕,外头窗前树枝上的小鸟似乎都被屋里的沉默给吓住了,忽而展翅飞向蔚蓝的高空,守在门口的孟双抬眸往上看,发现那只小小鸟早已冲向云霄看不到了。

屋子里的盛言楚说完赐教后整颗心一直在不安的狂跳,他怕卫敬让他投靠太子,又怕卫敬让他去四皇子的帐下,他熟读上辈子的史书,暗道太子和四皇子最好能两相抵抗到皇上驾崩,不然中途若是杀出一个程咬金,那可就成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届时他这个小喽喽不管是哪方阵营都没有好下场。

卫敬迟迟不站队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当盛言楚问他这种敏感话题时,卫敬脸都白了。

盛言楚脊背挺直,大冷天的手心竟爬满了汗水,不知过了多久,盛言楚捧着锦盒从书房中走了出来。

门外的孟双站在那昏昏欲睡,听到开门的动静立马看过来,见盛言楚手中拿着一个锦盒,笑道:“这是得了什么好东西?”

盛言楚神情有些恍惚,脚步轻浮,乍然听到孟双浑厚的嗓音,他猛地一个激灵,下意识的抓紧锦盒的暗扣。

孟双尴尬的缩回手,以两人这几天的相处,孟双早已经把盛言楚当成亲弟弟一样对待,适才看到锦盒,孟双本来想拿来看看的,可瞧盛言楚丢了魂的模样,孟双迟疑了。

“是块印章。”盛言楚解释道,卫敬说寻常人几乎认不得这块印章是出自玉玺上,所以拿出来用并无妨,但还是要小心有心之人。

等等,寻常人?打开锦盒的盛言楚忽然顿了一下,刚才卫敬怎么对他认识玉玺的样子一点都不惊讶?

锦盒一开,一枚小小的印章躺在那。

孟双读的书少,认出上面雕刻的字是盛,至于印章的材质根本就没有多加注意。

看了两眼后,孟双得出结论:“你有印章了。”话里话外酸溜溜的,酸的不是玉玺印章,而是盛言楚小小年纪就有印章这件事。

盛言楚哭笑不得,读书人到了一定年纪都会在腰间别一块小印章,是为了方便在外写诗落印用的,一般随身携带印章的书生大多都是当地鼎负盛名的大才子,因为只有大才子才有机会在外边被别人请着赋诗。

不过现在书生佩戴印章已经成了一种潮流,有些连平仄都分不清的人为了装文雅也会在腰间别一块印章,久而久之,佩戴印章就变了味。

但在孟双眼里,盛言楚拥有印章没有弄虚作假。

才十岁啊,孟双叹了口气,头顶秀才功名,和县太爷打成一片,如今还得了郡守大人的赏识,啧啧啧,前程不可估量。

见孟双误以为这枚印章是卫敬所赏,盛言楚微微一笑没有去纠错。

龙椅上的老皇帝还是有良心的,对外只说给了赏赐,但没有言明是印章。

臣民不知,但身处皇权中心的太子和四皇子肯定清楚老皇帝赏了什么东西给他。

一想到这两个大人物,盛言楚头就疼。

卫敬先他一步出府去北边巷子指挥修缮房屋去了,如今府中只有杜氏,盛言楚怕了杜氏看他的那种咄咄眼神,从书房出来后,他赶紧随便喊了一个小厮过来,交代说他先回客栈了,等卫大人什么时候有空他再过来拜访。

小厮刚想说郡守夫人已经命人整理了客房让盛言楚住,盛言楚神色匆匆,根本就不听身后小厮的叫唤,快步跑出了郡守府。

小厮拦不住人,只好去跟杜氏请罪,杜氏一听盛言楚回了客栈,脸上难掩失望之色,慢慢站起来端详着桌上那碗刚端上来的菜肴,蠕动了下嘴唇,叹气连连:“我儿若还活着,定跟盛小秀才一般心巧嘴乖……”

叹气后,杜氏摆摆手:“既然人回了客栈,你们就将饭菜送到那边去吧,小孩子家家的,不经饿。”

盛言楚刚回到客栈还没缓过气,后脚杜氏身边的大丫鬟就敲响了房门,望着桌子上的炖汤补品,盛言楚含泪饮下了来自郡守夫人的关爱。

等人走后,孟双对杜氏的诡异行为做了解释。

“卫大人曾有一子,一两岁得病走了,卫夫人自此落了心病,看到如你这般大的孩子都会想起儿子,我听外边人说杜夫人已经好几年没再想那个孩子了,也不知怎么了,见了你后又开始泛起魔怔,你瞧瞧这满桌子的补品,怕是又将你想成了她自个的孩子。”

盛言楚竭力忍住喉管里的吐意,闻言惊悚的抬眸:“我就说她看我的眼神不对劲,原来有这层意思!”

他才不要做郡守家的替代品呢!

孟双笑:“你呀,身在福中不知福,你可知这临朔郡有多少人家巴不得卫夫人能多看她家孩子一眼。”

“我有娘。”盛言楚皱皱小鼻子,一脸认真道,“她若想要儿子,再生一个便是了,强行将那份宠爱加在我身上算怎么回事?你看你看——”

他拍了拍圆滚滚的肚皮:“再这样补下去,我要胖成猪。”

孟双瞥了眼盛言楚,试探道:“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心动?”

盛言楚短促的冷笑两声:“郡守府公子说出去是好听,但于我没用。”就杜氏那种控制欲,他若是点头成了郡守府的干儿子,他以后还有自由可言吗?

忽而盛言楚啧了一声,笑道:“除了我,还有一个人更适合做郡守夫人的儿子。”

“谁?”

盛言楚坐在客栈凭栏边望着不远处的郡守府,幽幽道:“钟谚青。”

就在刚才,钟谚青从后门进了郡守府,经过钟谚青一番诉说后,杜氏恍然记起闺阁中认识的小姐妹,再看钟谚青时,杜氏眼里是道不尽的怀念。

钟谚青无家可归想投靠杜氏,杜氏伤感失子正好可以借钟谚青聊表丧子之痛。

夜里卫敬回来后听说家中多了一个侄子,便让人将钟谚青带到跟前盘问,钟谚青比盛言楚大几岁,长相却丝毫不逊色于盛言楚。

考察了人品后,卫敬又问钟谚青是如何进的郡守府,钟谚青识时务的没有隐瞒,将盛言楚教授的法子说了出来。

“竟是他教你的…”不仅卫敬惊讶,一旁的杜氏都轻轻放下了茶盅。

钟谚青留在了郡守府,但杜氏并没有说让钟谚青做她的干儿子,而是对外称钟谚青是郡守府的客人。

投靠郡守府成功后,钟谚青迫不及待的跑到客栈找盛言楚,盛言楚此时正在跟孟双盘算如何跟卫敬开口提夏修贤乡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