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这里,看着连绵不绝,云云天雾,云卷云舒,别是一番风味,是一种无上享受。
昔日,那个女人就喜欢站在这里。
她不喜欢管理和过问那些朝里的琐事,但是喜欢来这里陪他批阅奏折。
他在御书房暖阁里批阅奏折,她就站在这里,替他看着这广阔无垠的江山。
时过境迁,佳人不再,他每次批阅奏折之后,都会来这里站一会儿,看她所看。
今日,他又站在了这里。
风有点凉,他的衣衫很是单薄,昔日那此时定然会温柔地,从他身后缓缓走来为他宽上一件棉袄披风的佳人,却已不在。
此时,他的衣衫却依旧单薄着。
那飕飕凉意,配与往日情怀心里闪过,竟让他如此精深修为,也忍不住微微颤抖了一下身子。
站在相隔十步之外的老太监瞥见这一幕,赶紧把头低了下去,当作没有看见。
一年前,老太监曾经见过今日这一幕,担心陛下圣体有恙,特地上前为其披了一件棉袄披风,没想到当时陛下惊喜地转身看了过来,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待看清来人后,继而转为滔天怒火。
一脚将他踹飞。
那一脚,让他在太医院的病床上躺了一个多月。
就在老太监回忆起往日种种,心中依旧惊魂未定之际,那站于观星台上的伟岸身影淡淡问道:“范闲如今到了何处?”
老太监吓了一个激灵,赶紧躬身答道:“按照时辰,这会儿约摸已经到牛栏街了。”
见陛下没有反应,老太监又鼓起勇气,说道:“陛下,此番伏杀凶险万分,只是军用强弩就有三十六把,弩箭一百零八支,再加上那北齐高手程巨树天生神力,一身硬气功,罡气强劲,又布置得当,再加上那两个东夷城四顾剑的七品徒子徒孙,突然出手袭击,范公子武功虽然不弱,但也估计难以抵挡。”
庆帝沉默了许久,也不知是否因为那飕飕凉意的缘故,他身躯竟然再次微微颤抖了一下。
然后又是沉默。
最后,他淡淡说道:“好生看着,若范闲真的不敌及时救援!”
他的声音虽与往常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但贴身服侍多年的老太监,还是听出了其中夹带着的那一丝丝几乎毫不客查的异样。
“是!”
老太监躬身应道,然后退了出去。
“真是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
“你说,你们那些小把戏都骗得了谁?”
“既然你们想唱,朕也不做那拆台之人,陪你们唱!”
这自言自语的,略带着几分愤怒的责骂声,渐渐随风消散在无人察觉到的角落里。
京都发生的种种,在这位至尊眼中,都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一般,那些不过都是他昔日玩剩下的。
唯一让他至今无法猜透的就是范闲在琅琊阁中的地位,还有,他来京都的真正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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