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猎虎(1 / 2)

沈溪的手没事后,周渡心里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望着还有些悻悻然的他,周渡赏了他几颗爆栗:“人小豚猪脑,以后还敢不敢一个人胡思乱想。”

沈溪揉着被周渡敲疼的额头,赶紧认错:“不敢了,不敢了,以后我要是有哪儿不舒服,一定第一时间就去找小舅舅看病!”

“知道就好,”打一棒周渡也给颗糖,在他刚刚敲红的地方温柔落下一吻,“疼不疼?”

“不疼。”沈溪摆摆手,周渡下手都很有分寸,那会真正敲疼他。

说着他厚着脸皮凑到周渡跟前,笑嘻嘻地问道:“你刚才就算是惩罚过我了吧。”

周渡望着他脸上的笑容,没有正面回答,含糊道:“你猜。”

“我猜就是,”沈溪愈发地得寸进尺,“我长得这么可爱,你怎么舍得重罚我。”

周渡微微垂眸,没有开口。

他不说话,沈溪就自动当他默认了,垫起脚在周渡颊边亲了一口:“那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我去厨房给孟睢准备调料去,你呢?”

周渡从库房里取出弓箭来:“我去山上转转。”

上次周渡他们去上山打的猎物还没有吃完,这会沈溪见他又要上山,不禁皱眉道:“家里不是还有肉,怎么又要上山?”

“多挣些钱,”周渡也不对他隐瞒,“备出上京都的花销。”

确实,小舅舅他们已经商量好,等开春,运河的冰一化,大家就一同坐船北上。

他跟周渡两人加起来的钱总共就一百六十两,够不够一路的花销还未知,还别说要准备些其他。

挣钱,真的是一刻也不能容缓。

沈溪抿了抿唇,也不好再阻止周渡上山:“好吧,你小心些,不要为了多挣两个钱,往那深山里去。”

周渡每出一次门,沈溪就会叮嘱一次,这么多次下来,周渡也逐渐习惯他的叮嘱,点头应着。

两人说了几句话,就要各自去办各自的事。

沈溪不知道想到什么,又拉住即将离开的周渡:“你也别只打猎,看到值钱的药材也可以采回来卖钱,有些药材可比猎物值钱。”

“……”周渡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诚实回他:“我不认识药材。”

他从未接触过这类,就算简单地知道几个药材长什么样,可在漫山遍野各种各样的杂草中,并不能一眼就将它们区分出。

“这个简单,”周渡就知道沈溪不会,转身去屋内取了一本绘画册出来,“这是我小时候跟着小舅舅学认药材的时候,小舅舅特意给我画的,你带着上山,若有眼熟的拿出来翻一翻,时间久了,那些药材你也就认识了。”

周渡接过绘画册,翻了翻,只见里面画的药材都是彩色的,每种药材都画得惟妙惟肖,连叶子上的脉络都画得清清楚楚,有这画册在手,在山中找药材还真不是一件难事。

周渡收起画册,重新背上弓箭,踢了踢脚边豆包,也不忘对沈溪叮嘱道:“手还在恢复期,别逞强伤到自己。”

沈溪最再在乎的就是这手,周渡不提醒他也会爱惜,但周渡提起他心里还是免不了一阵火热:“我省得,你就放心吧。”

周渡想了想,自觉没有什么可以交代的了,这才带着豆包离开家门。

沈溪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又忍不住喊了一句:“要千万小心啊。”

这一声喊,直接把在沈家院子里晒药材的沈暮惊得手一抖,刚分匀称的药材又混在一起,轻轻摇摇头:“黏黏糊糊的什么时候头。”

秦毅十分麻利地把沈暮混成一团的药材给摆得整整齐齐,替他们说话道:“新婚燕尔都这样。”

有人帮忙就是好,沈暮瞥了眼被摆得像列军阵一样的药材,看着还挺舒服,拉了拉秦毅衣袖:“平安,我哪里还有一摞没分类的药材,你再帮我分分。”

秦毅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个放药材的箩筐里密密麻麻混着乱七八糟的药材,不舒服得他眉心紧蹙,想也不想地答应下来:“好。”

沈暮高兴了,以前这种繁杂的活,他最不乐意干了,越干越乱,现在有了平安,什么都帮他安排得仅仅有序,可真是太好了。

沈暮垫脚在秦毅的颊边留下一抹温热,由衷地夸赞道:“贤内助。”

有沈暮的夸赞和奖赏,秦毅干活更卖力了。

沈溪目送周渡走后,看见这一幕,大声地咳嗽了一声:“咳咳咳,青天-白日啊,青天-白日啊,青天-白日啊。”

被沈溪看见,沈暮也不恼,回笑回去:“白日青天,岂不是更好。”

沈溪的脸一下子就被梗红了,跟沈暮比不要脸,他还差太远了,甘拜下风地跑回厨房做调料去了。

有沈溪给的画册,周渡上山就不仅仅只是为了打猎,偶尔也会停下脚步拿画册出来对对路边的药材。

事实证明,药材真不是随地生长的,从山下一路到山上,他就没遇见几颗画册上的药材,而且有画册在手他也不敢确认手中的药材究竟是药材还是草。

无法辩人周渡也会把它们采上,回去再让沈溪给挑拣挑拣,左右不过是耗费些时间罢了,也不损失什么。

不过找药材这个事,还真是有些上瘾,找到一株香苏子,就想再找到一株半夏,找到一株天冬,就想再找到一株麦冬。

不知不觉,周渡上山半天,一只猎物没打着,反而手中的青青绿绿的药材越来越多。

满满地采上一捆后,他就会用坚韧的野草藤给扎好,放在路边,等待会下山的时候,再一捆一捆地捡着回去。

周渡不打猎,豆包也乐得清闲,这春暖花开的时节,山上最是好玩,它一会在草丛里扑扑野兔,一会追追蝴蝶,在草丛里各种翻滚,玩得可开心了。

看样子似乎是已经走出了失恋的阴影。

周渡家这个由两人一狼组成的小家庭又回归到和睦状态,眼下除了钱,也没有别的事可忧愁的,周渡便把暂时把心神都放在了挣钱上。

周渡找草药找入了迷,渐渐地就不再满足于山外的几株草药,没有知觉地就往深山里走去。

深山里常年无人涉及,相对的草药也要生长得更好些,在外面很久才找到的一株草药,在里面很快就能找到一大片。

或许是周渡上次把这片的霸主棕熊给打了,周渡在这里面待了半天也没有碰见一只大家伙。

他就更乐得采药材了。

一人一狼在蹲在草丛里不紧不慢地采着药材,豆包玩累了,还会时不时地回来帮周渡翻翻画册页。

蹲了半天,采的草药也不少了,周渡起身等腿上的血液缓过劲来后,想着也采了不少的草药了,叫上贪玩的豆包,正欲回家。

“吼——”

就在这时,山林深处传来一声暴躁的虎啸声。

周渡和豆包都顿了顿身,朝声音的来源处看去。

棽山很大,也很深,这道暴怒的声音传到周渡和豆包这儿只余下些尾音,他们看过去,自然是什么都看不见的。

周渡来棽山打猎这么久了,还从来没见过山中霸主,还以为这山中除了熊就没有别的霸主了。

今天听见这声虎啸声也颇觉得稀奇,虽然很想知道山林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引得这丛林霸主震怒,但他想到家里还有个在为他提心吊胆的沈溪,便没再有所行动。

豆包也碍于天敌的原因,没有想冲进去给丛林霸主加餐的想法。

一人一狼很默契地都往山外退。

那虎啸声却没有退去,一声更比一声大,甚至在这暴怒的虎啸声中,周渡还隐隐约约听见几声细小的嗷嗷嗷声。

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被这山中霸主给盯上了。

周渡正胡乱想着,他脚边的豆包听见这声细小的嗷叫声,却走不动道了,停下来仔细地听了会。

“嗷嗷嗷——”

这次那道声音更加清晰了,清晰到甚至都能听清声音里的急促恐惧感。

豆包不知为何,在听见这道急切的嗷叫声后,整匹狼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嗖地一下子,不怕死地往声音的来源处奔去。

周渡惊讶了一下豆包的动作,过后像是明白了什么,放下手中采集的草药,紧握着弓箭,跟上了豆包的步伐。

有声音的指引,加上霸主一出,其他动物皆避退的法则,他们在林中一路畅行,很快就找到了声音的出处。

在一处全是参天大树的山林深处,一只棕黄色满有黑色条纹,体型壮阔的花斑虎正在急速地追着一团四下逃窜的雪白团子。

那雪白团子体态轻盈地在相互接壤的树枝间穿梭来穿梭去,仗着体型优势逃跑。

然而那花斑虎也不是吃素的,动作即矫健又灵敏,上树下树快得余下一抹黄色的残影。

若不是雪白团子聪明专挑细小的树枝窜,花斑虎早就将它抓住给吞了。

可惜这点优势也很快就没了,雪白团子在一点点逼近的虎啸声中,心下一慌窜到一株没有与其他树林接壤的树枝上。

这下完了。

前有虎,后是悬崖,怎么都是一条死路。

它蜷缩起身子在并不粗壮的枝干上瑟瑟发抖,嘴里发出绝望地嗷叫声。

周渡眼力好,甚至看到了雪白团子眼角隐隐有眼泪泛出。

看着好不叫人怜爱。

就在花斑虎爬上树,站在树杆上,一点点靠近那只雪白团子,伸出爪子要将它给抓住吞吃入腹时,全身银灰色的豆包冲了出去。

它一冲出去,嘴里就发出了一声惊天的狼啸声,大有召集群狼的架势。

站在远处观战的周渡都被它这突然的勇猛给惊讶了一下。

周渡自它很小的时候,就一直养着它,别说是看它发怒,就连看它大声叫都没几回。

让周渡一直以为它被沈溪给养废了,好好的一条狼给养成狗了。

现在它不畏天敌,勇敢地迎了上去,还真有点狼的气势了。

它这乍然出现,树上的花斑虎和雪白团子皆是一惊,朝树下的它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