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人的雇主姓刘,名叫刘一新,本职工作是银行职员,兼职网络插画,不过兼职赚的钱,比他本职工作还要多,哪怕是工作量少的时候也能月入过万,多的时候则是好几万,比银行一个月除开奖金,雷打不动的几千块要多得多。
但刘一新父母都不在了,家里的亲戚也几乎没了来往,在现在这个左邻右舍住了几年连是男是女都未必知道的冷漠社会,他要是再不出去工作保持一定的社交,说不定哪天死在家里尸体都臭了也未必有人发现,所以哪怕工资不高,他也没想过全职插画,但也因为这份额外的收入,刘一新日子过的不算大富大贵,却也足够滋润,甚至这些年还攒了一点钱。
因此当陶典告诉他,帮他介绍的这个天师虽然年轻,但本事高的很,就是价格可能不会便宜的时候,刘一新表示,只要能帮他找到人,钱他还是给得起的。就寻人,总不至于要几百上千万的吧。
等刘一新见到温然的时候,还是本能的小小怀疑了一下,这比陶典还年轻呢,不过他也算是经常与新事物打交道的人,接受能力高的很,不至于古板到以年龄论本事,知道大师都有脾气,自然不敢将那小小的怀疑表现出来,不等大师开口,就诚恳的主动表达了自己的诉求:“我父母还在的时候就没有放弃过对弟弟的寻找,可是每年那么多拐卖儿童,全国这么大,那么多山沟沟,直到我父母相继去世,也没有半点弟弟的消息,其实对于找弟弟这件事,我原本所抱的期望并不大,但这毕竟是我父母临终前都放不下的遗愿,我就想如果有机会,还是尽量找找看。”
温然仔细看了眼他的面相,是个天生亲情淡薄的相,这亲情淡薄也分外在和内在,有些人天生凉薄,只注重自身,外来的情感感受力不强,共情能力差,所以天生跟家人的感情有隔阂不亲近,这是自身内在的原因所致。而外在,就是天生注定没有亲缘,父母早逝,无兄弟姐妹,亦或是即便有兄弟姐妹,也因为种种原因关系疏远,而这个刘一新,就是典型的后者。
温然道:“被拐十多年,是不是还活着都未知,你若想找,先算生死,生辰八字,最好是还有以前用过的物品,五千一算,算过了生死,若你还想找,就视情况而定,找的容易收费自然就便宜。”
对于这种直接明码标价的交易,刘一新也心安了许多,求人这种事,最怕的就是对方云里雾里绕着也不干脆给个话,那什么看心意看诚心给,多少是心意多少又是诚心,不如直接开价。果然年轻天师就是跟那些年纪大的不一样。
来之前刘一新就已经将可能需要用到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他带来了弟弟刘一城的阴历和阳历的生日,至于八字,网上有换算的,他也换算了一个,但不知道对不对,还有弟弟小时候穿过的衣服,和玩过的玩具。
哪怕他早就已经搬家了,但有些东西是不管搬家多少次,永远都不会丢的,像弟弟的这些东西,父母的一些东西,这都是他过往人生的宝藏。
温然拿了一根线香,又根据刘一城的生日重新推算了一番八字,让刘一新割破手指,滴一滴血在倒了一半清水的碗里,点燃线香后,将一把看起来很有些年头的玩具手|枪|放在水碗的旁边,随即拿出一根毛笔轻点朱砂,在像是白纸剪裁出来的小纸人写上了刘一□□字和八字。
随着温然一笔一划的写着,原本漂浮在水面上的血一丝一缕的开始散开,点燃的线香也开始一圈圈的燃烧起来,当八字的最后一笔落下,小纸人上的朱砂好像闪过一阵红光,转瞬即逝。
温然放下笔,直到线香燃烧过半,这才道:“你弟弟还活着。”
刘一新心中一喜:“太好了!那大师,请您帮我找找我弟弟!”
温然没有直接应下,而是看了他一眼道:“你的面相属于亲缘淡薄,注定与亲情无缘,即便你弟弟找回来了,恐怕也不会是你想象中的兄友弟恭。”
刘一新脸上的笑瞬间顿住:“什,什么意思?是我克了他们的意思吗?因为我注定没有亲缘,所以克死了父母,克丢了弟弟?”
温然不解的看着他:“你联想力好丰富。”说着朝一旁一边观摩一边偷师的陶典道:“你解释给他听。”
陶典哦哦了两声,连忙道:“温大师的意思是,你天生亲缘淡薄,不是克谁,因为你天生这种命相,所以才会投生注定父母早亡的家庭,你弟弟被拐,也是他自己命中的劫数,与你无关,但这所有的命定就导致了你如今的举目无亲,而温大师告诉你这一点是希望你知道,你弟弟即便找回来了,恐怕也不会跟你亲近,说不定他早就有了新的家庭,更说不定,他压根就不想被你找回,又或者你们两个气场相冲,真要找到了,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刘一新努力消化了这番话的意思,但找了这么多年,哪能因为这种原因就不找了,刘一新道:“大师,还请您帮我找找吧,找到之后,您能再帮我看看我弟弟的面相吗,如果他是那种家庭幸福美满的,那我就不认他了,我只是想知道,他现在过的好不好而已。”
温然见他执意要找,也不再多说,取出罗盘,手在摆放了刘一城八字玩具的桌上虚空一抓,将抓到的那一丝气覆盖在了罗盘上。复杂的罗盘瞬间转动了起来,好一会儿之后,罗盘的指针定格在了不同的方位上。
温然看着罗盘,心中开始掐算结果,但原本应该算不难的事情,最后的掐算竟然有了误差。
见温然皱眉,陶典小声道:“距离太远所以算不准吗?”
温然摇头:“不远,他就在本市,但有点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