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我不算后悔的。”
陈以南:“……”
“就是因为你骨头硬,所以受刑最重,知道吗。”
林冲:“痛苦有时尽——”
“——你想多了。”陈以南冷酷地打断他,咳嗽两声,吐出几块肺脏。
“站里才不在意那帮完蛋学生的死活,他们在意的是军统和果党的名声。”
“现在舆论愈演愈烈,咱们只会越来越惨。”
因为不能真正的死亡,所以会下场更加悲惨。
林冲奄奄一息:“你……你怎么知道?”
陈以南叹口气,“这还用问吗,这一日比一日刑罚酷烈,难道外面舆论还会好转?”
“咱们是始作俑者也是出气筒啊。”
光脑一闪,又提示有两个考生退出高考了。
陈以南:“……”
唉。
阵亡烟花慢慢飞到了眼前,身旁已经空无一人了。
陈以南:“……”
酷刑是按照挑战人类生理极限来设计的,星云高考考生最多变成疯子,死不了,但是那些行动队里的本宇宙土著呢?
邢云堂还活着吗?
门嘎吱一声开了。
看守提着盐水桶进来,见还有个喘气的,便泼了她一身。
鲜红的伤口被盐分拼命折磨,剧痛瞬间穿透神经,陈以南脸色一白,咬住了自己的舌头,冲看守道:“对站长说,陈以南请求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就讲,我有办法挽回申城站的舆论被动局面。”
“——一小时后见。”
看守:“???”
说话间,这女人脸色发红,猛地从嘴里吐出了一截血淋淋的舌头,随后变成了烟花。
看守蹙眉,这几天他见多了外宇宙人杀不死的本事,只觉得现在这个估计又是疯了,申城站现在名声臭不可闻,还怎么救?
但想了想,还是将陈以南的遗言报了上去。
……
第二天,申城上空关于校园枪战的流言里忽然冒出了许多细节,添油加醋,“栩栩如生”。
什么交大物理院本来有一排机枪,为了英勇抵抗丑恶的军统申城站,都打废了。
什么教学楼当时上课的法律系、历史系的学生都被杀光了,血流的大堂都擦不干净。
什么军统火力强到梧桐树都倒了一大片,百年的漂亮老树啊。
民众:“???!”这么激烈的吗!
顿时,民怨沸腾更上一层楼,申城站门口连辆带轮胎的车都不敢停了,连站长都开始躲着太阳上下班,生怕被人瞧见。
流言的威力在于口口相传的话哪怕主谓宾一应俱全,你却一个都找不到具体对应的对象是谁。
一旦流言开始侵入细节,就会有好事者去求证
求证过后,会发生什么呢?
……
当晚,陈以南在医疗室看到了刚接完骨的邢云堂。
他半边脸上覆着可怕的伤痕,盖住了左眼,像是被剥了一层皮,见陈以南来,邢云堂不自然地别开脸,挡住有伤的这边:“你怎么来了?”
陈以南:“你眼睛怎么样?”
邢云堂:“……”
“可能好不了了,还是要多谢你,如果不是你前两天担下了替申城站挽回声誉的任务,我们都不可能活着走出刑讯室。”
陈以南苦笑:“成不成还两说呢。”
“枪战也不知是谁引起的。”
邢云堂看着自己的左手,竭力想装作没大事的样子:“我们都开了枪,有罪一起受。”
陈以南见他不愿意提伤势,也礼貌地装成不知道。
进门前她已经打听过了,邢云堂的伤势很不好,拖得时间太长,右手几乎废了,以后连写字都困难,左眼视力也遭受了毁灭性打击,现在基本全盲,后续能不能恢复半盲得看愈后如何。
陈以南知道时,心酸、痛楚、焦灼、愤怒,各种情绪混在一起。
她忽然想起了上辈子最后一次见邢云堂,那时两人已经分手多年,相遇在军统大会上,他似乎有些行动不利索,在大会文件上签字时字都写得有些抖,还被当时牙尖嘴利的自己狠狠讽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