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灿烂的少年郎谁都看得出他的喜悦来,那笑容也极富感染力,让看见的人也想跟着露出笑意来。
只是一想到少年郎这欢天喜地的模样是为了旁的人,林尧云跟着上扬的嘴角又往下落了落。
而甘子越的满面笑容很快也出现了犹豫之色,施逸海说道:甘小子还有什么话都说来,不要吞吞吐吐。
甘子越看了一眼纪羽和林尧云,对施逸海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甘子越想了一下,还是想先将宁町的身份说一下,他更不希望施逸海以后从哪里知道,然后伤害到宁町。
甘子越又向施逸海强调宁町人有多好多好,在琴上多么多么有天赋并热爱,施逸海赶紧让甘子越打住。
但好在施逸海虽然不再乐意听甘子越的强烈安利,但大师不愧是大师,对宁町现在的身份并无固执偏见。
这让甘子越很庆幸,若不然,若不然他就再找一位名气稍弱点的大师,反正不想让宁町去面对歧视和伤害。
从施逸海家出来的时候,甘子越脚步都透着轻快,连纪羽都忍不住多观察了好几眼身旁的少年郎。
一眼看就是个心思透净的人,但往往出乎意料,第一次所见时,面对皇上的不惧冷静,现在却又都变成了朝气欢快,简单却又多变矛盾的一人。
心情愉快的甘子越话也变多了,还记得问人家纪羽:纪先生的身体不舒服好了吗?
纪羽:劳甘公子惦念,已经都好好的了。
甘子越:那就好,眼看着入秋转凉,纪先生多留意添衣别着凉啊。
纪羽:好,多谢。还有一事,你或许用得到,施逸海大师主张琴音不拘三五小友静赏,一直想其能让更多人听到。今日见你对回声扩音,多有见解想法,若有一处,能不损雅致,不变琴音,但又可让施逸海大师和诸多友人听众共赏琴音,你所求之事,当更易成功。
甘子越眼睛一亮,古琴琴音美妙,但却不够响亮,离的远了就难以听清,纪羽是说类似于音乐厅的地方吗?这也肯定是音律大师抗拒不得的诱惑啊。
纪羽此人脑子确实好使啊,甘子越又忙道谢,送人家上了马车,这位纪先生是个好人啊,之前在施逸海面前说话也帮了他,现在这次说的话也对他多有启发。
他之前还因为人家智多近妖的传言,和皇上谋士的身份,对人家有过偏见,甘子越此时深深反思,原来他才是那个对人身份加标签的古板之人,不该,他太不该了,他有错。
这人很不错,怪不得一副仙人之姿,如此长相心肠也好,这就是所谓的相由心生吧。
见甘子越笑看着纪羽离开,林尧云对甘子越道:我们也回?
好。
林尧云:今天很开心?
是,你也知道我之前很忐忑,但是现在施逸海大师他答应下来了,我总算放下心来。甘子越笑看向林尧云:还要多谢你帮我引见。
林尧云:没什么,难道你还要与我客气?
甘子越一笑,不再说此。
林尧云想了想问道:你的那位友人,和你关系很好?
甘子越点了点头:嗯,很好的,那也是个很好的人,同样也对我照顾良多,若是你能见到他,一定也会喜欢他的。
喜欢?林尧云脸上的笑意一滞,但又观甘子越眼神坦荡,林尧云又稍安,应仅是友人。
可即使是友人,这般重视,全心全力,也不是让人多愉快呢。
林尧云面色不显,只是温柔道:但愿有缘能见。
林尧云将暂时见不到面的甘子越的那位友人的事压下,又想起一事,与甘子越闲聊道:你和那位纪先生也认识?貌似关系还行?
甘子越:倒也不算熟,上次从翰林院出来,路上见到,见他身体不舒服的样子,就关心了一句。
但是现在我发现纪先生人不错,是个好人。
林尧云一时没有说话,就是表情很微妙。
甘子越: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林尧云脸色为难踌躇,但还是对甘子越道:纪先生是个好人,这话若是让被纪羽给轻飘飘剥皮吞骨了的人怕会觉得荒谬。
甘子越:可,可我看到的,我觉得应该先相信自己的眼睛。
林尧云心想就是不能相信你的眼睛才对,子越别的都聪明,但是在朝堂政治之事,在面对朝中之人时,到底是太嫩了。
但是话不能这样说,林尧云只是缓缓道:有句话叫知人知面不知心,眼睛一时所能看到的有限,纪羽此人,别的暂且不说,他智计无双,危险性太高,多保持些对此人的警惕性,总是无错的,尽量还是不要和他走的太近。
甘子越: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我和他,想来本来交集也不会多。他是朝中陛下看重的臣子,又不经常在外走动,我和他之间也没有走的近的机会。
看着不以为意的甘子越,林尧云也不好说太多,但愿如甘子越所说,两人以后没多少见面的机会吧。
可是林尧云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隐忧,和被威胁之感,今日,那位纪先生,言行表情虽大体上看着没有什么特殊,但细心之下便会发现,他几次说话,都与他平常一字千金,吝于出策,分外不同。
今天甘子越回去的时候都神采飞扬的,回到平兰楼没见着宁町,先回自己的房间吃了中饭,又小睡了一会儿,才将激动的心情给平复了下来。
而当甘子越起来的时候,宁町就过来了,他道:你找我。
又道:可是终于忙完了?这段日子没少忙。
甘子越笑容灿烂地道:对,忙完了。
宁町:忙完了,这两天要多休息一下。
好。甘子越迫不及待要告诉宁町那个好消息,刚在想是要向宁町铺垫一下,让他猜猜,还是直接说,就听到宁町忽然道:那盘兰花怎么不见了?
甘子越:
有那么点尴尬,又有那么丝心虚,甘子越还是坦诚坦白:被萧馆主看上给抱走了。
宁町顿了下,面色有一丝担忧道:子越,并非我对馆主不敬,或说馆主坏话,只是,馆主他是馆主,掌控众多属下,一言即可左右别人的命运,我也多听其威名,手段果决,又很有震慑力,我们可敬畏但不宜亲近,你要明白他的危险性,我们对馆主最好还是能敬而远之。
甘子越:
总觉得宁町这番话,听起来很耳熟,似是刚听过没多久,从另一个人口中所说,虽然说话内容针对的也不是同一个人,但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就说宁町和林尧云两个会成为朋友,还未见面,就很有缘。
我、我尽量。但是他这不是刚欠了人家人情,不好立马翻脸,而且,之后,也很可能就很快又有事求到人家头上。
看着仍面有担忧的宁町,甘子越这下也不抹弯子了,忙对宁町道:宁町,我有一个很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
宁町一愣:什么?
甘子越凑近了宁町,平日里稳重的少年郎此时甚至有一种眉飞色舞之感,只听他声音里都压抑不住的兴奋:你知道施逸海,施大师吗?
宁町:他啊,施大师谁不知道?
gu903();甘子越语气欢快地道:过两日我们就去见他,你带着琴,让他听听你弹的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