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吠声更近了,几乎是隔着墙,而阮桃走到哪儿,对方就追到哪儿。她耳朵动了动,有些疑惑不解
这里当然不是正常的幼儿园,而是真与假结合在一起的幻象,和老师、小朋友们相处时,他们好像是真实存在的,可偶尔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细节又显示,他们要么已死,要么是恶鬼,无法信任。
一般的幼儿园如果有狗大半夜叫喊,一定会出去看一看吧?毕竟还有那么多孩子,可外头没有任何声音,因为不可以在大雾天出门吗?,小杨老师给出的解释是小朋友不可以出去,会迷路,他们会找不到,但幼师们是成年人,不会为这样的原因不出门。
而阮桃在套话时听同学说过狗狗好乖,从来不叫,也不咬人如果不是这样,他们怎么会愿意让东东把狗带到学校来呢?
要么是大人也默契地不愿意走到雾气里,要么是狗叫声只有她能听见。
阮桃又往前走几步,发现自己走到哪里,狗跟到哪里,只是窗户上依旧蒙着厚厚的雾气,什么都看不见。
现在我是阮桃,刚刚靠近的是江淮当时犬吠就靠近了,引起犬吠的似乎并不是我这个人,而是我靠近教室这一行为教室里自然是没有什么个人物品的,顶多在墙边的小柜子里放着自己带来的玩具,有些孩子家庭富裕,玩具也不便宜,锁门更多是为了防止纠纷,阮桃穿过小太阳班,拉开门,门后应该就是小月亮班。
嗯?
她用力拉了拉门,这儿的拉门上方是玻璃,下方是木板,内部的玻璃自然是没有雾的,只是高度到成年人的腰腹,阮桃招了招手,远处的儿童座椅就飞了过来,然后她跳起来,站在椅子上。
门后很热闹。
她看到了一群动物在分食人类,它们聚餐,它们热火朝天。
它们披着猫皮,鸟皮,和老鼠皮,站在正中间人立状的是一只吉娃娃,虽然是动物的脸和皮毛,但它的神态近乎为人,如今正带着宛若慈爱般的表情,看着正在进食的小动物们。
同时,他时不时转头,环顾四周,像是在警惕着什么。
教室的正前方本该挂着儿童画,如今钉着两张孩童的人皮,一张似乎在笑,另一张似乎在哭。
在他扫过来时,阮桃提前一步蹲下身。
她张开嘴,无声无息地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吐出,按住胸口,像是可以安抚自己不住狂跳的心脏。
这太过了。
阮桃在获得系统后直面过无数人性之恶,看到人性恶意的表现对她来说简直稀松平常,但现在这样还是太过了。
阮桃平复心情,听了听对面有什么动静,可不知是否这个世界的门本身就代表着结界,她什么都没听见。
于是蹲在椅子上的小女孩抬起头
一张狗狗脸贴在玻璃上,不知道以及贴了多久,两只棕绿色的眼睛正自上而下地打量着她。
游影在二楼找到了十张人皮,全都在小月亮班的孩子们枕头下。
她穿过房间,拉开拉门,进入了一条短小的横走廊,走廊对面是简单隔开的幼师们的卧室,而从中间穿过,尽头就是厕所。
总不能让四五岁的小朋友们单独上厕所,他们总会搞出各种意料不到的意外,所以晚上,不仅有大人守在房间里,如果有小孩趁幼师不注意跑过来上厕所,这边的幼师也能很快注意到。
游影回想了一番,仙河幼儿园有三个常驻的幼师,还有一位园长。
如果有人要守晚班,自然得在孩子们睡觉前提前补觉。
游影走了两步,旁边的一扇门突然打开了,一只小手伸出来,一下子抓住她的手,游影没有反抗,她被拉了进去。
啪嗒门关上了。
门里有三个小孩。
三个男孩。
拉着她进去的男孩看上去一板一眼的,另一个男孩单膝跪地,守在一个孩子身旁,而这个孩子正躺在地上,脸色苍白地喘息着。
室内一片黑暗,但游影感受到了三人的心跳。
你是谁?这是那个拉着她的男孩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
下一秒,这扇门猛地震动了一下,就像是有谁在后方砸门。
躺着的孩子立刻呼吸急促了一瞬,明显在恐惧外头的东西,另外两人神色还算镇定,对他们这个年纪来说,镇定到这种程度就有些古怪了。
游影目不转睛地打量着身边的孩子他虽然抓着她,好像很亲密,可动作之间却很警惕,这是个随时都可以攻击她或者远离她的攻击的动作,出现在一个四岁半身上就很违和。
游影压低声音,凑近他耳边,发现对方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她说:编号零八?
男孩眉头蹙起,一抬手抓住她的手臂,略加大了力气,嘴巴一张一合,表情十分古怪。
游影露出一个浅笑,想了想,再报了几个名字。
就在他们这边头碰头说话时,跪在地上那孩子身边的男孩已经抬头看了他们好几眼了,分明是十分想靠近,却憋住了,他和零八身上的气质非常像。
对方眼中还带着怀疑,游影不再说对方知道的信息,而是提起这两年比较新奇的消息,比如新的武器,娱乐圈著名八卦,等等面前男孩的怀疑之色终于消除,不太好意思地笑笑:同志,我们之前被这里面的东西骗过,而且是知道我们的信息那种,所以不好意思
他声音渐消,游影注意到他的手腕正微微发抖,眼眶微红,却没有落泪。
游影将声音放轻:你们在这里待了多久?
有四个多月吧,面前的男孩在砸门的背景音中低声说,但是这里的时间是混乱的,所以,实际上应该是两年?
对了,他看了眼门,外头那个是幼儿园的园长,不用管他,只要我们不开门,他进不来,等到天亮他就会走了。
等到天亮游影问,天亮后会发生什么?
零八双手抱胸,站得笔直,点点头:我给你从头讲一回我们发生了什么吧。
零八是在2020年六月进入的雾镇,他当然是个大小伙子,而不是小孩子。
他现在还记得那是六月六日,一个周六,也就是第一日。
整个雾镇外围笼罩着雾气,穿过雾气范围,里头居然是一览无余的,唯一的问题是,整个镇上一个人也没有。
没有人,没有动物,就像是所有人都消失了,我们的人在镇上走了一圈,两天时间,都没找到幸存者,因为没法和外界联系,一部分人决定返回去报信,另一部分就留下来。
等到第三天,报信的人没有回来,我们留下来的十个人眼睁睁地看到河水上涨,我们就决定退出仙河镇,于是一路退到了镇子边缘,虽然在往外退,我们也在一路搜寻着幸存者,可就在分散去搜索时,又有一个人失去了联系。也就是第三日。
我们剩下九个人僵持在镇边缘,还是决定留下去寻找失踪的人结果,城镇中出现了浓浓大雾,当天的搜索以失败告终,甚至再次消失了一个人,他叹口气,现在想想,那些穿过雾气报信的人也没能成功离开吧,到第五天,我们一个同伴突然变成了虫子。
就只是变成了虫子。
变成虫类的同伴用口器将另一位队友生生钳断,他们直接上了火力,可并没有用,到后来,同伴是自己钻进了茂盛的草丛中,不知去了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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