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木艾艾打开门,惊喜地捡起地上的花,朝江淮招招手:哥哥,你找到绿色的花啦?
江淮呼出一口气,撑着膝盖半蹲,让自己的视线与小女孩齐平,他问道:我之前没找到你,你去了哪里啊?
小孩稚嫩的脸露出了不解的神色:我没有去哪,我一直在啊。
她偏偏头,似乎想关上门,又看一眼江淮,还是说:哥哥你还有什么问题吗?我要回去看动画片啦,我只再回答你一个问题。
江淮想了想,开口: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死吗?
这个问题未免太过冒犯,但女孩没有生气,她的脸上依旧带着孩童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天真表情:我没有死呀,哥哥你在说什么啊我从来没有活过,怎么会死呢?
说完,她嬉笑着啪一下把门带上,江淮能清楚听到,门关闭的瞬间,心跳声与呼吸再次一同消失。
他站直,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一转头,就看到徐叔站在院门外,虽然担忧但没有走近,看他视线望过来,朝他用力地笑了笑。
江淮一怔,也回以微笑。
谁都着急,谁都担忧,除了江淮谁都是第一次进来领域。
但他们一边配合江淮,努力分担他的要求,一边还注意到了江淮的情绪问题,分明自己也心慌,却在尽力安抚这个陌生的男孩。
大人都在的时候,是不应该让孩子面对危险的。
江淮走出院门的时候,徐叔就自然而然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着一种温暖又厚实的力量,像是父亲拍拍快成年的儿子。
江淮没转头,只点点头算作回应,他担心自己一转头,表情就会露出痕迹。
他对时间的推断取决于一个大前提
这里是蓝色村庄。
可如果不是,之前的推论就得全部推翻。
系统提示会欺骗他吗?论理不会,不然江淮早就死了,没必要绑定系统,但村民说这个村没有名字,或许并不是哪一方说了谎,两边都是对的,只是缺少了条件。
这里需要在特定的条件下才会变成蓝色村庄,比如说,雪化,漫山遍野一片苍翠。
游影站在山脚处,她衣袍被风撑开,仿佛墨色的云,正俯瞰整个村子:
她看到了一蓬一蓬的雪,白白绿绿一大片,从村庄的尽头往近处蔓延,洁白的雪在此时竟然显得像张牙舞爪的流脓伤口,地面翻起土地棕褐的颜色,把雪变成了大地的污渍。
她旋而落地,足尖轻点,已经回到徐家,翻开了挂历。
上面的时间是6月6日,然后她取出了室外温度计,挂历一页页翻过,直到温度显示为28度,8月17日。
现在已经是下午,村庄地处山的背阴面,本就不热,天空中依旧洁白一片没有太阳,白得透亮。
按理说气候是夏季,太阳落山会晚,但江淮几次遇到的都是6点整点天空突然漆黑一片,整个天地都步入黑暗他不知道改变了挂历气候之后,会不会还是6点开始
开始夜晚的怪物狩猎。
他在等雪化,靠着最灼热的光。
按理说江淮可以读档到刚进入村子的时间,那样所有的努力都可以抹平,直接攥取成果。但他怀有私心,不愿意把这个CD覆盖掉。
就好像如果选择了读档,身边的人都不再是真实的人,而是冰冷的数据。
一旦过去可以随意修改,那么过去美好的回忆就变得没那么珍贵。
游影靠在灶房的门边,而纪柏终于成功地把大徐挤走,霸占了烧火的位置,虽然不知道他在坚持些什么,不过他的确成功得到了熬粥的权利。
大徐就只能在一边无奈地切红肠,而纪柏赌咒发誓自己绝对不会把粥烧糊晚上大家还得喝。
柴火噼里啪啦,火光明亮,照得纪柏的脸在发光,外面热多了,他现在不再穿那件拼接色外套了,太热,脱了外套只穿最里面的衬衣把袖口挽上去,脑门依旧冒汗,亮晶晶的。
纪柏正频频借不太明显的小动作打量游影,注意到这位师姐看他的目光正常,好像只是盯着他发呆,别说现在烧火的是个人,如果烧火的是一条狗,她眼中估计才会有神采。
毕竟狗烧火做饭比人少见多了。
纪柏松一口气。
一直被盯着,他总怀疑自己做错了什么,看样子是没有。
他捅进去几根柴火,然后咦了一声,柴堆里其实经常会发现各种废品,比如之前他就在木家的厨房发现过花花绿绿的纸,正面是灰还踩了几个鞋印,好几叠,所以展开看发现看不懂后,纪柏就当柴禾随手烧了。
除此之外,还有塑料糖纸啊,似乎没折过的纸钱啊,碾平了的火柴盒子啊他把从徐家的柴堆找到的东西捡起来,发现那似乎是个很旧的作业本,正面写着小林的名字,只是把姓氏换成了徐,实验小学三年级(2)班。
嗯?
纪柏记得他们在这里的人设丰富,这作业本连笔迹应该也是小林的,奇怪的是,房子里似乎没找到江淮的个人用品。
他很快把这个思绪给丢掉,闲着也是闲着,人类都有窥私欲,他打开本子看了起来
笔迹幼稚,文字掺着拼音,却挺工整,作业本上记的是几行字的日记。
第一页抱怨了一下老师让写日记还得让父母检查,第二页开始说村里的事情,比如没有孩子和他玩,但家里哥哥弟弟多根本不在意,不过字里行间还是能看出这个孩子被排挤的不高兴
纪柏翻到最后一页,扫了几眼,微微瞪大眼睛:
抬头就像看见了糖,天空早上是白糖,晚上是黑糖,远处的森林草地都是piao亮的蓝色,我生活在蓝蓝的村子里,每天晚上,哥哥们要吵一架,爸爸妈妈要吵一架,最后他们都不吵了,我们一起去看唱戏
最下方是老师的批改意见:小朋友,草地怎么会是蓝色的呢?我们看到的植物大多数都是绿色的,请修改。
说不定是人家是色盲或者色弱呢?纪柏随口道。
不过色盲能参军吗?好像不能吧。
他手中一松,是游影把本子从他手里抽走了。
纪柏就顺势转头看游影
对方黑发披散着,鹞子般蹲在一旁的小土墙上,这是一般人家里土灶和正门间设置的隔断,高不到一米,常常用来摆靠柴火。
游影就那么不轻不重地蹲着,整个身体的姿势是收回又舒展的,好像不需要借任何力,也对,她走路时总是不发出任何声音,像一旁静默无声的幽影。
但又充满了力量。
纪柏的心突然猛地跳动起来,游影似有所觉,瞥了他一眼。
纪柏不是心动了,不,他是为师姐不经意间表达出来的力量感心动了
他也能有这么一天吗?
不需要像个超人一样力大无穷,或者速度快得像瞬移,只要稍微变得特殊一点就行了!
特殊欸!这么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要达成却不知道有多难,有的人一辈子都不知道如何让自己变得特殊,但纪柏已经一脚踩进这个门槛了。
他后知后觉地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是游池派的一员了都怪领域来得太突然!让他甚至不能去损友面前隐晦地得瑟一下,哪怕发一个朋友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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