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江淮就注意到了,张副的枪支不一定能伤害到对方,但动能抑制了他向前。
而现在箭支把他钉死在了墙壁上。
这个瞬间,他们的白蜡烛熄灭了。
只有神像面前的两根蜡烛还完好着。
江淮突然道:副组长,抱歉。
张副别过头:怎么了?
他看着自己的掌心,低声说:如果时间倒转,所有伤害都消失,能代表伤害不存在吗?
这位中年女性显然搞不明白他这么问的意思,但还是顺着他的思路说:如果你说的是科幻作品中那样的调转时间,回到过去,那既然时间倒退,未来为发生的事情当然是不存在的,因为你会改变未来。
对,江淮低着头,似乎在笑,我会改变未来的。
为此重复读档上百遍,那上百遍也只不过是会被覆盖的、不成功的未来。
读档。
在木偶出现前,江淮伪造了一份能以假乱真的印章卡,反正只要露出来的印章和黄衣展示的不一样就行了,而后通过威胁黑衣,他成功地分别在两人口中套出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并进行对照。
就像是固云高中里,左尧曾经说过他们偷渡客来到副本的目的:活到晚上0点就好。
而黄衣等五个偷渡客到来的目的则是:你忘了?我们需要寻找十八个神像,并把神像前方的火烛吹灭。
在反复读档了七八次,一次次通过语言陷阱逼近对面阵营者的心防后,黄衣一脸茫然地透露了另一个信息:
觉醒者得到的线索和我们不一样吗?■■的额外提示是她偏爱蓝色。
江淮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
读档。
戏台上,木偶在谈论什么,却发现蓝衣服的鸳鸯突然上前一步,把黑衣王二的面具扯了下来。
然后,王二的身体当着所有人的面化作一滩血水。
木偶目瞪口呆,然后瞬间暴跳如雷,可鸳鸯却地笑一声道:既然缺了重要角色你为什么不戴上面具呢?
在他话音落下时,在木偶的尖叫声中,面具突然飞起,主动飞至木偶身边,缩小成拳头大小,贴上了它的脸。
它疯狂挣扎,满地打滚,一枚钥匙突然当啷落下。
存活的黄衣目光一亮。
但江淮的支线任务并未完成,他猜测,钥匙的确是木偶身上的,只是支线任务完成时,系统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钥匙偷给他。
而他没动,黄衣立刻捡起钥匙,看了眼打滚的木偶,又与江淮对视一眼,主动走到了门边。
门开了。
他看到了神像,然后吹灭了红蜡烛。
一切正常,只除了
【组员C死亡】
读档。
这次江淮顺利地完成了戏剧,只是在最后一刻干掉了木偶。
木偶的弱点真的太多了,他有的是办法解决它。
没有木偶开门,所有人只能绝望地待在房间里,而江淮没拿出钥匙。
直到蜡烛熄灭,在熄灭的那个瞬间,大家映在墙上的影子突然拥有了色彩,然后是躯体直到灯光彻底熄灭。
接着,他们在一片黑暗中被迫与自己的影子或者说影子变幻成的鸳鸯王二等角色战斗。
江淮重新读档,这次在蜡烛熄灭前用白蜡烛续上了光,但和之前一样,影子王二鸳鸯还是出现了,只是自顾自地完成在白蜡烛的灯光下完成他们这些戴面具的家伙需要完成的戏剧,说实在的,唱得比他们好听多了。
然而在鸳鸯吊死后,王二的目标转向了蓝衣服的江淮。
唯一特殊的是,无论是有光还是无光,游影都没有产生影子白衣鸳鸯。
读档。
这次是在圆形长廊上,只是江淮根本没有选择前进。
他已经知道尸体是怎么回事,但更想知道组员C的死亡和太婆的声音究竟是为什么。
这次轮到他吹灭蜡烛,可组员C并未死亡。
组员C是怎么说的每一次都是我在向前走身后有一件戏服,感觉像背着人遇到了两个失踪女生被抓住了,唯一的区别就是组员C有时候会被抓住,有时候不会。被抓住的情况下,他们这些扮演者总没能成功完成剧本,而只要他们完成了,对方就不会被抓住。
现在蜡烛也是,如果他们吹灭了蜡烛,组员C就死了,而只要没吹灭,对方就只是被抓住。
好像蜡烛和他的生命相连。
他在一次次读档中再次听到了太婆的声音,却已经不再如第一次那般无法平静。
在脑海中模拟过无数次最绝望的结果后,江淮已经能坦然接受离开领域可能会收到的噩耗。
而如果领域外一切正常,所有人平安喜乐,那么他会感激命运,甚至愿意信仰神灵。
我突然明白为什么有人坚信神灵存在了,他这样想,因为当你耗尽所有努力,用过一切办法,但依旧不确定是否能获得好的结果,剩下唯一能做的,就是祈求神明的仁慈。
他麻木的,一遍遍的,重复性的读档。
表面上是为了获得更多信息,挖出一切秘密
实际上他自己知道。
是恐惧时间向前行进。
他说:原来你们自称游客,来自一个名为希望游乐园的地方啊。
屏蔽词和马赛克并不是万能的,只要想知道信息,总能找到办法。
他说:原来你们的国家名称、领导人、奢侈品品牌都和我们不一样,真的存在平行世界吗?
在一次次读档中,只要获得一点信息,剩下的就像是与果实相连的根系,轻轻松松从泥土中拔出来,而面前人迷惑又绝望,只奇怪为什么江淮好像知晓一切。
他说:原来你们已经死了,需要收集到九个印章才能复活。
这样的话说起来,固云高中见到左尧时,档案袋里左尧的卡片上就有八个印章了,对方已经复活了吗?这样也好。
读档。
木偶已经蹦蹦跳跳滚进了黝黑的地下通道,黑衣黄衣当然不想和他们仨打招呼,一句话不说就离开了。
gu903();江淮看了眼任务面板里的钥匙,却并没有取出来,而是对张副说:我们也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