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战斗准备。这是上头的命令。
但一开始,只有徐组长知道战斗的对象是谁。
在飞机上他匆匆告知了张副组,来不及等对方反应,又赶忙联系上了江淮。
徐组是军队转业,而张副在基层待了很久,几乎只是略一联系这大半年世界各地的情况,就明白绝对不是面前人在耍自己闹这么大阵仗就为了耍人是真没必要。
那么形式就过分严峻了。
她不声不响地听着徐组和江淮的交谈
徐组:小同学,现在疏散情况怎么样?村民们是什么表现?
溪边村八十年都没经历过雪崩,村里老人多,村长的威望也不够,所以我先把他劝下来了。
张副听得直皱眉:这声音,这未免太年轻了?
我的建议是等你们车队也到,再让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出面,先带着孩子和老人离开。
徐组:让所有人集中不好吗?现在的情况是不是有有个强大的鬼随时可能出现?而且你看到了预兆?请问你这个预兆究竟是什么,我们才能知道敌人是谁,要向哪边开火啊!
鬼物很可能就在人群中,所以不能提前暴露目的,抱歉,只能说有很大几率出现领域,但如何出现,怎么出现,在哪里这些都是不确定的。
徐组恨恨啧了声:行!现在就是什么都不确定,那我们怎么知道救走的村民里有没有鬼呢?怎么知道是不是带这些人来就是白填了姓名呢?似乎是意识到对面只是个小同学,徐组声音一顿,再说话时已尽是疲惫,说点确定的吧,你说的领域,是雾镇那样?
不确定,雾镇影响到了现实,很可能是比我见过的领域更高一级的存在,对面说,您有看固云高中事件的报告吗?
徐组:现实中因为诅咒挨个死亡的人,在领域中是活尸状态?而领域看不到又触摸不到,偏偏就是在那里是这样吧?也就是说,要是溪边村出现一个领域如果又是因为诅咒,我们救了人,这里的人还会挨个死掉对不对?
救也白救?
白救也得救!
但徐组问这么多,不是想知道白不白救的问题而是他带了这么多人来,也得原样带回去啊!
这些年轻人对鬼一无所知,是真的为不存在的暴风雪灾害而来,不能让他们白白送命啊!
那边换了个人。
是一个女人,说话声音略沙哑:我是江淮的师姐游影,我现在能说的情报是,我们所有人对领域究竟是怎样并没有准确认知,大家都是摸石头过河,但一般而言,领域无法离开固定的位置,是有锚点的。
如果真的有五个偷渡客用各种方式获得留在溪边村的合理身份,那么几乎可以肯定地点是在溪边村。
而且领域一般不会把外人囊括进来,我见到的死者往往和领域之王本身有关联,比如固云高中,三个月期间除了被诅咒者,那些进去的警察大多数是因为阴气生病,但没人送命。
可当时的钟琪没有彻底掌控领域,连猫都可以在领域里打滚,这次什么情况江淮并不能确定,但其他人比他更不确定,他是权威者,只能做出确定的样子。
不论如何,鬼物出现,都有阴气,我会时刻关注阴气的产生,一直到盯着他们离开溪边村。
徐组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
他并不是真的要小姑娘保证什么,他自己家姑娘也才上大学,想必和这位姑娘差不到几岁。
他问:只有你们这些除灵师能看到阴气吗?
他在飞机上一遍遍看报告的细节,当然知道除灵师这个称谓。
您想看的话,女孩说,我帮您开一下眼,消耗不大,一次可以持续三个小时。
那就是还是有消耗,徐组说:行!麻烦你。
说是不召集人,实际上,村里几个老者现在都在太婆家大厅堂里。
只是他们看向慕成大舅的表情,都不算好看。
更不好听的是他们吐出来的话全都是方言。
阳省地大物博,从南到北,方言经过各种演变,成功做到了隔着个山头就听不懂对方讲什么。
老人大多用方言,慕大舅方言说的一般,普通话也说得拉胯,接了上面镇上的电话你们那怕不是要雪崩啊,不过不用担心,上头知道了,派人来疏散,慕大舅满头问号。
怎么就要崩了?
八十年都没崩过啊!
他只能说八十年。他一个舅公两只手指岔开比了个剪刀,口水喷到胡子上,说:一百年啊!一百年都没见过什么雪崩,我们这边的雪啊,过两天就化了,化近小河里,咱们过日子就从来没担心过什么天灾
慕成这边也得安抚安抚,那边也得讨饶行行行,对对对,但您自己也没活到一百岁吧
不过后半句话他是不敢说的。
五舅不在这,他一个小年轻,他们商量事儿,哪有必要通知他?
片片鹅毛大雪砸在屋顶上,发出闷响,江淮在二楼的暖房里打完电话,同时翻看手机里纪柏发给他的照片。
他的无人机带红外摄像系统,江淮反复数了几次,不包括他们俩是131人,至于纪柏发过来的136人他看过就看过了。
室内还在吵架,江淮会一点儿本地常用方言,也能听得懂全部方言,此时并没贸然进房插话。
没他插话的份。
没看这里甚至没有一个外姓人吗?
江淮上了三楼,坐到小沙发上,突然发现面前有一杯没冲泡好的奶茶。
几块钱,塑料杯子,花里胡哨的包装,他平时很少会喝的那种。
太婆慢悠悠地从房间里走出来:淮淮啊,去找你大舅妈要点热水
江淮立刻站起来:嗯,太婆我去给你泡。
给我泡什么啊?太婆笑,她今天穿着松绿色的老年人唐装,反正家里不怎么缺钱,她衣柜里一水地各种绿,你们小朋友不就喜欢甜的?给你自己泡泡,你不冷啊?
江淮顿了顿,还是去泡了,顺便给太婆冲了杯蜂蜜水,先在一边放凉。
太婆嘟囔了两句又不让我喝酒,还是笑眯眯地捧着杯子,也不说话。
看江淮喝了两口,她才问:是雪真的太大了,要不好啊?
江淮迟疑了一下,才说:不大确定,但还是搬走最好,反正上头给安排住处,不会不好的,太婆
他眨眨眼睛看她。
老人就一个劲笑:行,我去说他们两句,也不知道配合政府工作,年纪越大脑子越小。
先等一等吧,江淮拉她的手,据说人马上就来,开几辆大车,保证能把所有人打包带走,还有人先坐直升机来他说,太婆,要不要喊所有人都待一起?
太婆摇头:坐车啊,要是让他们回去收东西,那不得收半年?她促狭道,要是车来得快,等他们到了,就赶小鸡仔似的,把所有人赶上车不好吗?放心,我出面,保证一只鸡都跑不了。
江淮就笑,边笑边坐在小沙发上晃来晃去,太婆推推他,他就靠过去,说:我给您买酒心的巧克力。
太婆说:多少啊?
不能太多,我妈妈要骂我的。
咱们偷偷的啊
偷偷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