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彩画是用胶带沾在墙上的,江淮拿小刀小心切开,慢慢将画从墙上揭下来。
画纸正后方有一个黝黑的洞,周围有淡淡的血迹。
【是一个洞,要看看后面是什么吗?】
江淮皱了皱眉,光线无法透过洞口,他拎着包,只能贴着墙,一只眼闭一只眼睁,贴在墙边。
眼前一黑,对面的情况出现在他眼前。
昏黄的灯光闪烁着,江淮首先看到的是鞋柜、花瓶,以及瓶口插着的新鲜月季花。
一个镜像的房间?
他眨了眨眼睛,下一秒,房间中出现了一个人影。
的确是人影因为那就是个直立的、有实体的黑影。
但以这个不合适的高度,他看到的就是对方的胸腹处。
他,或者说她,这个暂且看不出性别的人影抬起手,江淮这才发现他手中抓着一支长柄榔头,榔头砸破了花瓶,水珠飞溅,然后人影原地转了两圈,一脚踢开雨伞,又重重地踹了鞋柜两下,就像是在发泄怒气。
当这里没什么好砸的时候,他突然转过身,往江淮的方向看过来。
接着,江淮眼前一片黑暗
应该是对方和他一样,也将眼睛贴上了墙壁上的空洞,但本质上那是个黑影,所以似乎没什么了?江淮想要抬头,可视线中突然出现了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
因为一开始就有心理准备,江淮倒并未被吓到。
奇怪的是,那瞳孔在疯狂颤抖着。
好像,反而在恐惧什么。
瞳孔后退,似乎是黑影抬起头,接着,一榔头砸在了这个孔洞上。
江淮后退了一步,在他后退的瞬间,有黑油般的液体从孔洞中潺潺流出,地落在地板上,没几秒就积起了薄薄一层。
[这些液体似乎是在逼着我离开这里?]
他拎起装着黑山羊的包跨在肩上,踏上两层台阶,前方是一片黑暗,而就在他站在台阶上迟疑的这几秒,玄关处的黑油已经积了一指厚。
江淮顿了下,抬起手,单手按着鞋柜的一角,把鞋柜拎了起来。
鞋柜后方是大片的血迹。
[不论是画还是柜子,都是为了遮挡后面的血迹吗?]
江淮摇摇头,走进无光的客厅中,在他离开后,黑油漫上了第一级台阶。
有人吗?他问。
身旁的黑山羊隔着包发出闷闷的噪响。
江淮:不,我又不是在问你。
血腥味迷惑了嗅觉,他触摸墙壁,蹭到了一手半凝固状态的液体。
是血。
为什么领域里总是这些熟悉的恐怖剧情?不能是番茄酱吗?
如果是番茄酱,江淮反而会更惊讶一点。
他摸着墙往前走,饶室一圈,大致弄明白了这是怎样的房间。
房间的大小大约是4x6,玄观正对面有一扇门,没有钥匙,打不开。
江淮的左侧也有一扇门,似乎可以拧动,但他暂时没开。
他在室内摸索,撞到了左前方的餐桌,还有地上几十厘米高的小圆桌。
餐桌上有几个空盘子,周围两张椅子,另一张被垫高了,可能是给孩子坐的。
他又去摸索那个地上摆着的小圆桌,小圆桌不远处放着泡沫板,桌上有水彩笔和画纸。
然后,江淮发现自己似乎碰倒了什么
刺啦刺啦
欢迎来到诡话节目我是主持人今天
[似乎是收音机?但这种节目似乎不适合孩子吧。]
这是一户单亲爸爸带着孩子生活的家庭。
江淮把那个手持小收音机拿在手里,行动间不免又撞到些什么
一片黑暗太不方便了。
三支水彩笔从桌上滚落地面,咕噜噜地,一支撞在墙上、一支撞在桌角。
江淮待在原地没动。
[还有一支呢?]
黑山羊嗡嗡响着,江淮蹲下身,顺着泡沫板往周围摸索,奇怪,顺着这个方向
他掀开桌布,墩身向前爬,终于摸到了那支水彩笔。
而此时,他整个身体都已经在桌布下方,这餐桌的桌布垂下时,末尾厚厚的流苏离地板仅有近一掌的距离。
他微微皱眉,意识到自己之前并没有考虑过调查桌下。
江淮伸出手,从下往上,先是摸到了布料。
然后,他摸到了布料下方的人体。
啪
就在江淮位于餐桌下方时,客厅的灯被打开了。
灯光昏黄,但江淮还是借着光看清楚了眼前是什么
一个六七岁左右的小女孩。
她穿着蕾丝边的蓬蓬裙,虽然材质一般但颜色鲜亮可爱,而且,她活着。
但江淮与她面对面,女孩却像是并未看到他。
她神色惊恐,手指上有经常用水彩笔染上的颜色,她瞳孔微缩着,抬起手臂咬着自己的手掌,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外面灯光明亮,她的神色却比正常人面对黑暗时更恐惧。
江淮知道为什么
他听到了脚步声,以及榔头在地板上拖行的声音。
女孩的呼吸更为急促,而黑山羊没发出任何声音。
[如果她一开始就有在呼吸]江淮想,[我不会无法发觉。]
他把手放在女孩的额头,然后手掌自然而然地穿过了对方的身影是虚影吗?或者一段记忆?
脚步声缓缓靠近,江淮取出弓,跪坐在地上,面无表情地上了弦,然后箭头对准了就站在他们前方的那个拎着榔头的人。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意义虽然此时更应该做的也许是趁着又光去探索外面的情况
但江淮觉得自己应该留下。
gu903();对方终于站在了桌旁,赤红色的箭头对准了前方,江淮迅速一低眉,瞥过对方的鞋子,突然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