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有疑案,谢星阑便留了二人在菡萏馆值守,以免夜间生变,待回了自家府邸,才吩咐谢坚道:“明日先不去祭拜父亲母亲了,此事有疑,先查府中案子。”
谢坚应是,江嬷嬷忧心忡忡道:“老太爷才死了,怎么还有人害大小姐呢?难不成真是林氏?”
李芳蕤这时道:“今日小厮侍婢的证词皆无大用处,但若论动机,的确有极大可能。”
江嬷嬷沉声,“若真是她,那她可实在歹毒极了,罢了,有公子和两位姑娘在,再难解的谜团也能解开,晚膳已备好,先去用膳吧。”
到了用膳的偏厅,张伯上前道:“余姑娘和苏姑娘适才等了许久,便先让她们用了,这会子已经去歇下了,县主和李姑娘快请落座——”
因生了一场害人的大火,众人心底疑云满布,用膳时也无兴致多言,待用完晚膳,谢星阑先与秦缨将李芳蕤送回景明阁,回清晏轩的路上,谢星阑道:“你如何看?”
秦缨道:“还不好说,我还是没想通,凶手为何要白日放火。”
谢星阑亦点头,“谢清菡此番是要被关上数日的,若夜间翻墙而入,也少被人发觉,但谢坚已去查过,院墙之外并无踪迹,总不可能又是有人射箭放火。”
秦缨道:“窦家的案子里,窦晔射箭之时,是在夜幕初临之时,并不算显眼,但菡萏馆的大火却是下午起的,就算彼时燥热难耐,整该午睡,但那府里正在办丧事,只怕没人能安生午歇,如此,怎能逃过那么多人的眼睛?”
虽觉不可能,但秦缨还是道:“不过,他们三兄弟都在习武,谢星麟年幼,谢星麒却可能是个箭术高手。”
谢星阑道:“明日一问便知。”
回了清晏轩,谢星阑在正门阶前驻足,“明日天亮之后便去火场查证,此时时辰已晚,还是先歇下为好。”
秦缨点头应好,却见谢星阑不着急走似的,她眨了眨眼,眼底露出两分疑惑,谢星阑这才转身离去,秦缨莞尔,关上房门后,与白鸳回了内室。
白鸳憋了半晌,此时才道:“这谢三老爷家里,可真是家风不正,这才出了一连串的乱事,老太爷病故吐血,大小姐又被人谋害,这都什么事啊!难怪谢大人幼时会被欺负,皆因这些谢氏长辈不成样子,还未见过那位五老爷呢。”
秦缨道:“那五老爷落有残疾,想来是不喜见人的。”
主仆二人梳洗更衣歇下,再多疑窦,也只有等第二日才能勘察。
翌日清晨,秦缨醒个大早,等到了前厅,却见江嬷嬷等人守在此,而谢星阑却早已领着人往东府去了,江嬷嬷一边给秦缨添粥一边道:“公子走的时候还说呢,不让底下人扰了县主和李姑娘歇息,您别急,好好用完早膳再去。”
秦缨便问:“谢大人可用过了?”
江嬷嬷笑意更真切,“用了,只是公子着急,恨不能一口下肚,他到底是男子,粗豪的很,只记着办差了,长此以往,也不知会不会伤身,从前还有老于照顾他,如今京城之中却没个贴心人,谢坚几个野猴子一般,也不会照顾人。”
江嬷嬷在秦缨跟前并不拘谨,秦缨闻言道:“于嬷嬷过世之事,我听谢坚提起过。”
江嬷嬷笑意散去,“老于身体不好几年了,去岁年末来信,说要我入京,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可奴婢也老了,若入京去,这祖宅又叫谁照看?今年春天果然得了她的死讯。”
秦缨便道:“于嬷嬷的独子也在京中,也算有个信任之人差遣。”
江嬷嬷一惊,“县主见过于良?”
秦缨点头,江嬷嬷怔了一怔,看着秦缨的眼神便不同起来,见她早膳用的香甜,江嬷嬷不再多言,只顾着为她布菜。
用完早膳,秦
缨不耽误,跟着知书往东府而去,待进了后耳门,第一缕朝晖正破云而出,今日仍然是个秋阳炙热的大晴天。
菡萏馆内谢坚等人正清理火场,秦缨到的时候,谢星阑手中拿了一张图纸,身边站着墨韵和那两个看门的小厮。
见她来,谢星阑将图纸给她看,“这是适才画出来的,按照如今的情形来看,着火之地要么在一楼的书房,要么在二楼的库房,但通往二楼的扶梯在正堂与暖阁之间,凶手一来不可能入门行凶,便是入门了,走上扶梯也会惊动谢清菡。”
说完此言,他指着二楼几个方向,“二楼每一面都有四扇轩窗,屋顶还有用琉璃瓦做的天窗,但那天窗有破损,几日前还漏过雨,后来被修补的严丝合缝。”
秦缨想起江嬷嬷也说过下雨的话,便问道:“是几日前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