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沈夜澜才叮嘱她,一个人不要出来。
她老实听了,往日就跟着婆婆在下处包馄饨打发时间,若不是这薛蓉蓉的缘由,她也不可能出来。
运气也是果然不好,才出来这么一次,就碰巧被辽人劫了。
她不知道为何,这些人都还没醒过来,但也没去多管了。
主要她能力有限,也救不得那么多个人。
于是只小心翼翼地越过身旁的两位姑娘,到那薛蓉蓉身边,轻轻摇了一下。
那薛蓉蓉一下惊醒过来,见着这狭小的马车里这么多人,吓得要大叫。
孟茯抢险一把捂住她的嘴,朝她示意外头有人。
她眸子惊恐地在眼眶里颤了两回,方慢慢冷静下来。
孟茯这才抽回手,与她比着手势,准备一会儿偷偷跳马车。
这马车后壁是有一个通气口,她们女子身材纤细,能从里面翻出去。
薛蓉蓉也明白了,孟茯示意她先爬出去,没想到和薛蓉蓉竟然张口大喊:“有人要逃!”
孟茯当场就被她的话吓傻了,若不是认出她的身份,想着到底是沈夜澜的表妹,自己早先逃了?怎么会喊她?
但孟茯反应也快,立即闭上眼睛装昏迷。
格日勒听到声音,掀起帘子进来,却只见到薛蓉蓉一个人睁着眼睛坐在马车里,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显然她也没料想到这个妄想逃了,差点连累自己的女人会这样狡诈,居然装昏迷。
“我看想逃的是你吧?”格日勒上下打量着她,故作出狠毒的表情吓唬着。
“是她,她想逃,她假装昏迷的。”薛蓉蓉叫着,一面急得拿脚去蹬孟茯。
孟茯忍住了,就是不睁眼睛也不动。
薛蓉蓉见孟茯没反应,急得大喊,“她真的是假装的。”都快给急哭了。
格日勒皱着眉头,“小娘皮,少惹事,安安分分的,爷今晚给你最好看的衣裳,叫你一眼被贵人相中,从此就飞黄腾达,吃香喝辣了。”
薛蓉蓉要说她蠢吧,可她也能听懂格日勒的话,晓得是被劫去做礼物送人了。所以急得大喊:“你要什么我给你,银子?我什么都给你。”说着一面将身上的首饰都摘下来,扔给格日勒。
格日勒稀奇她这些玩意儿么?冷眼看着。
薛蓉蓉被他这目光盯得有些背脊骨发寒,动作也逐渐慢了些,“我,我大表哥是玖皁城的知州沈大人,你快放了我,不然他是不会放过你们的,还有我三表哥也在这郦县,他武功很厉害……”
孟茯听着薛蓉蓉的这些话,很想爬起身来踹她两脚,心想沈家怎么将表小姐养得这样蠢?
但那格日勒更没耐心,没等她说完就不耐烦地打断:“你这个小娘皮话真多,管你哪个的亲戚,今晚就是你进贵人的帐子了。”
然后指着孟茯这一干人等,“瞧着没,这些个女人都是给你做陪衬的,一会儿到了矿上,最好老实些,若是弄出乱子得罪了贵人,我就把你砍了扔进羊圈里。”
薛蓉蓉果然被格日勒的凶神恶煞吓住了,浑身发着抖,“你……扔羊圈做什么?”
“当然是喂羊,你不晓得我们辽人的羊都是吃人不吃草的么?”格日勒见她那可怜模样,起了些玩心,故意吓唬起她。
果然,那薛蓉蓉没绷住,顿时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哭了起来。
外面的布赫听到哭声,朝格日勒喊道:“别叫她哭,眼睛肿了回头贵人不喜欢拿你问罪。”
格日勒笑着应了一声,伸手去揪了揪薛蓉蓉的小脸,只觉得肉肉的滑滑的,“行了,别哭了,赶紧闭嘴!不把你扔羊圈了。”
薛蓉蓉双手捂着小嘴,生怕哭声再传出去。
那格日勒也出去了,没等孟茯爬起身来,其他的姑娘们却先睁开眼了。
显然早就被这薛蓉蓉的声音吵醒了,只是怕不小心得罪了那格日勒惹祸上身,于是不敢吱声,只假意昏迷。
也晓得她们这些人都是给薛蓉蓉做陪衬的,兴许等那什么贵人选了薛蓉蓉,矿上的大人们心善能放她们离开。
如今各人换了一下姿势,以免手脚发麻。
孟茯也缓缓睁开眼,坐起身来。
没想到那薛蓉蓉见她起来,立即气得抬手要去打她:“你方才为何要假装昏迷?”
孟茯躲了过去,“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她还想问,自己好心好意这一车的人都没管,唯独喊了她逃命,她倒是好,反而告发自己。
孟茯有那么一瞬间是想切开她的脑壳看一看,里头装的都是些什么?
马车里的争执,引得那格日勒扭头掀起车帘探进来,“干什么?”这话,自然是朝薛蓉蓉问的。
如今这一车的姑娘都是拉拢着脑袋的,就她一个人一脸嚣张跋扈,还一副要打人的样子。
不想他这一问,薛蓉蓉那眼泪不争气地又从眼眶里争先恐后地流出来。
格日勒冷哼一声,丢下车帘,却是有些绷不住,低声笑起来。
布赫觉得他跟神经病一般,“你干什么?”
就听格日勒小声说道:“我忽然明白贵人为何喜欢汉人姑娘了。”真好玩,随便唬一下,就哭起来了,哪里像是他们草原女人?马鞭打在身上都不哼一声,一点趣味都没有。
布赫一脸不理解,挥着马鞭朝山上爬去。
这凤凰山是山连山,而且一山比一山高。
这矿洞口就在半山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