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锁春意浓 第70节(2 / 2)

gu903();静嘉还困得厉害,也只莫名其妙看着他。

魏嬷嬷毕竟年纪在那儿还能不露形色,杜若眼神发直看着铜盏上摇曳的火光,只觉得那火苗儿都尴尬的分叉了,一会儿孙谙达走了,得请剪子出来挑一下灯花。

“娘娘可有话要奴才带回去?”到底是孙起行先忍不住,轻声提醒。

静嘉翻个白眼起身,扶着杜若往寝殿走:“嬷嬷送送孙总管。”

她有这功夫多睡会儿不好吗?牵涉到皇嗣,每时每刻都可能发生大事儿,睡觉都要抢时间,好积攒精力应付接下来的大戏,讨好万岁爷的事儿,等需要晋位的时候再说呗。

虽然静嘉不懂感情,可她无疑是聪明的,皇帝不知不觉中的变化她说不清名却也有种直觉。要不怎么说人贪心呢,蹬鼻子上脸这回事儿是个黑心肝的都会,她更是个中翘楚。

孙起行无奈,只能回了乾清宫,本来他还愁着该如何跟万岁爷回禀呢,等他回去,林守成才小声道:“师父,万岁爷睡了,灵巧偷偷去了御花园。”

嗯?孙总管到底是奴才里的人精子,瞬间反应过来,万岁爷那不伦不……咳咳奇怪的口谕虽说有自个儿的情绪在,到底也不纯为着发泄情绪,这是要给慈宁宫和丽景轩加把火呀。

看样子万岁爷知道锦嫔娘娘是不会回话,这才早早睡下,啧啧……就想孙起行小时候听过的老话儿,果然是豆公豆婆——对眼儿功夫就都知道是什么德行。

他松缓下来:“兔崽子,去给我端盆水来泡泡脚,今儿个我这腿儿都要溜细了,叫坐更的警醒着点,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叫起。”

孙总管这话一语成戳,半夜里永寿宫那头的大力太监就跑了过来:“回林谙达,淑贵人小产了,血流不止,这会子人已经快不行了。”

林守成心下一惊,他倒是知道德妃会动手,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这么狠,他赶忙将孙起行叫起来。

孙起行也不敢耽搁,赶紧进乾清宫内殿小声将正和帝叫醒。

“什么时辰了?”皇帝虽然没睡够,可睁眼后声音就清晰冷静,倒像是没睡似的。

孙起行恭敬道:“回万岁爷,丑时刚过。”

“叫太医尽全力医治,有消息及时报过来便是。”皇帝叫孙起行伺候着起身,并不去永寿宫,左右还有些折子没批,他便去了御书房。

坐下后,皇帝倒是来了兴致:“锦嫔可说什么了?”

孙起行垂着脑袋:“回万岁爷,娘娘她听了口谕后高兴的说不出话来,只说知道了,就红着脸儿摇摇晃晃回去睡了。”

所以说御前的奴才回话有水平,高兴没有?那谁知道,反正是没说话。

脸红了没?红了,从暖烘烘的被窝里睡红的小脸儿,别提多怜人爱咯。屋里也烧着炭笼暖意融融,静嘉因为身子虚本身肤色极为苍白,稍稍有点颜色就极为明显。

皇帝似笑非笑看了孙起行一眼,倒是没说别的。

他没指望着静嘉回话,就如同静嘉知道该如何蹬鼻子上脸一样,皇帝也很清楚自个儿将那小东西纵得多胆儿肥。

即便是如此,听孙起行说完,想到静嘉朦胧着睡眼,叫他一时兴起的口谕堵得说不出话来,当着奴才又不好使小性子,他心里自有一股子愉悦。

因此听到外头传来说淑贵人没了的消息,皇帝都在御书房呆了好一会儿,才压下面上的高兴,冷沉了气息,叫人将淑贵人按照嫔位发葬,便直接往南三所去。

淑贵人小产殁了,大阿哥凌晨时候病危,皇帝震怒,免了当日的早朝,令醇亲王和鄂鲁带着慎刑司和都虞司彻查宫闱,淑贵人和大阿哥甚至三阿哥身边的奴才都进了慎刑司。

太后那里也传了懿旨,令后宫妃嫔都禁足宫中,抄佛经为大阿哥和三阿哥祈福。

一时,整个紫禁城都安静下来,皑皑白雪本就未化,洋洋洒洒的大雪赶在元宵节前又飘落下来,似乎是想要用这纯白的美景,覆盖住安静下愈发汹涌的暗流。

第二日,慎刑司司库亲自面圣,皇帝去了慈宁宫,宣后宫所有答应位分衣裳的宫妃齐聚慈宁宫,连寿康宫两位老爷子也请了出来,几乎算是正和帝继位以来人聚得最多的一次。

康太妃顶着风雪在慈宁门前下软轿后,就被早等在一旁的仪嫔扶住了。

康太妃拍了拍仪嫔的手,扭头看了眼咸若馆的方向,眼神中闪过一抹追思的神色,她第一次见博墩,就是在慈宁宫花园里呢。

终于是叫她等到这一日了,用这般大的阵仗,算是替太后提前送终,也对得起太后算计了一辈子的尊荣。

静嘉过来时,脸色还是苍白的,皇帝在她进门后不动声色扫了一眼,瞧见她眼下没有青黑,就知道这是装扮上了,心里冷哼一声,可心情到底更好了点。

静嘉没有发现皇帝的打量,她只是恭敬给上首的几位主子行了礼,乖顺坐在了仪嫔身旁。

待得容贵妃到的时候,静嘉才趁着行礼的功夫抬起头看了一眼,容贵妃眼下倒是有些青黑,连粉都盖不住,只怕是昨夜里没能睡好。

她又看了柔妃一眼,柔妃面色也不大好看,只勉强对她抬了抬下巴。

虽说柔妃能保证三阿哥无恙,到底那么小的孩子受上好几日的罪,身为亲生额娘,柔妃也还是寝食难安。

“既然人都来齐了,那便说一说近日宫里发生的事情。”皇帝冷声开口,“先是三阿哥中毒,而后是大阿哥病危,淑贵人连命都丢了,要说这是巧合,傻子都不信。朕过去一直不曾管过后宫,可就是有那猪油蒙了心的,打量着皇额娘身子不适,贵妃掌管后宫不足,趁机兴风作浪,拿司尔勒的血脉当儿戏。”

众人都低着头不吭声,容贵妃听皇帝说完,脸色更憔悴了些,只死死捏住帕子。

“后宫倾轧从来不是新鲜事儿,可你们一个个心大到没有当皇后的命,偏偏想要跟废后耶拉氏学,你们是打量着法不责众?亦或是朕不会大动干戈?”皇帝冷笑一声,话说得明白至极,“今年便要选秀了,若是谁不想好好活着,朕就成全谁,司尔勒的血脉也不会绝了。”

不管是参与的还是没参与的,听到皇帝这般说,心下都有些发寒,个个儿都有些胆儿颤。

自古新人笑旧人哭,三年一次选秀,这后宫的鲜妍从来都是层出不穷的花骨朵一次次填满,紫禁城永远不缺女人,也不缺孩子,更容不下心太大的。

太后斜靠在软塌上撑着额头,一直没说话。

德妃心里暗暗吸口气,眸底闪过一抹动摇,可事已至此,她没得选择,她的通天大路上没有后退的台阶。

“带上来!”皇帝说完也不跟众人废话,冷声吩咐。

孙起行拍了拍巴掌,慎刑司的大力太监拖着御花园的两个宫女,还有承乾宫的一个奶嬷嬷并着在大阿哥身边跑腿儿的小苏拉进了门,扔在地上。

“说吧。”皇帝垂着眸子吩咐。

大阿哥身边的小苏拉先开了口:“回万岁爷,奴才是被承乾宫若柳姑姑收买,在大阿哥的安神香里下了与药相冲突的毒,奴才不该贪心十两金子,罪该万死,求万岁爷赐奴才一个痛快吧!”

慎刑司的手段只有进去过的人才知道有多恐怖,之所以人人闻慎刑司色变,概因为若是被处死还好说,进了那儿想死都难,只能生不如死,死去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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