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锁春意浓 第27节(2 / 2)

gu903();皇帝垂眸喝着茶,不紧不慢道:“皇额娘说的是,只是快到年底,又赶上大雪,各地日子怕是都不好过,朕也实在分身乏力。”

“左右是比过去要好些,什么事儿都不能一蹴而就,你得往远处看。”太后笑着仿佛不经意似的道,“北边儿冷些,起码今年南边儿是要叫你省不少心的。”

皇帝闻弦知雅意:“您不说朕也记着舅舅的功劳,朕正想跟皇额娘说,舅舅在南边不少时候了,今年也该叫他在京中多待些时日,好陪陪外祖尽尽孝心。”

太后本来还寻思着该怎么说静嘉的事儿呢,闻言立马凛了心肠:“尽孝倒是好说,有你舅母伺候着呢,还是为大清守住疆土更重要些。”

“皇额娘说的也有道理,朕实在是愧对舅舅,若不是朕力有不逮,怎么都不能叫舅舅一去这么些年头。”皇帝仿佛只是随口提的,很快换了话题,“朕瞧这场大雪过后,怕是要闹灾,不如以外祖的名义在各地做粥棚子赈灾?也算朕替舅舅尽点子孝心。”

太后迟疑了会儿,笑着谨慎点点头:“你有这个孝心就够了,你外家倒是也不缺银子,且以关尔佳的名义也不合适,还是让你外祖家里以你的名义赈灾,你是大清天子,更名正言顺些。”

“这……”皇帝有些迟疑,随即无奈笑出来,“叫外祖知道了,怕是要骂朕滑头的,哪儿有从外祖家抠银子的道理。”

太后语气坚持:“都是一家人,哪儿来这么外道的话呢?”

不等皇帝继续说什么,太后原先思忖着温和些多说几次的心思淡了下去,更坚定想叫静嘉赶紧侍寝。

她只怕关尔佳氏到底惹了皇帝的眼,若是万不得已,总是得避皇帝的锋芒,倒时更需要有人在皇帝面前说好话。

“哀家还有个事儿跟你说,安贵人是个好孩子,这些时日进了后宫,也一直老实本分。她弟弟到底救过你一命,就因着你不喜,她叫那些个拜高踩低的没少欺负,哀家瞧着实在不落忍。”太后语气和缓道。

皇帝蹙眉:“朕已经叫皇叔他们在整顿内务府,现如今还有不长眼的?”

太后没好气道:“明着欺负是不敢,可这是宫里,你打小看过来还不知道,何时见过有雪中送炭的?哀家喜欢这个孩子,她也不容易。也不求你多宠着,好歹别叫人以为你厌弃她,叫她在宫里蹉跎了。”

“朕知道了,过些日子有时间朕去她宫里用个午膳。”皇帝依然矜持着不肯妥协。

“你是打算一辈子不叫她伺候?那不如叫她去家庙里,好歹还能得个好名声。她也没做错什么,怎就至于受这么些罪?你也知道她在安国公府什么光景,如今又叫咱皇家欺负,传出去指不定要说咱娘俩没良心呢。”太后干脆下个重锤,“哀家想起过去咱娘俩那些苦日子,就心疼得不得了,就算是你对哀家的孝心也罢,到底别叫这苦巴儿的孩子凉了心。”

皇帝见太后眼眶子都红了,赶忙站起来,面上无奈却也不敢再拒绝:“是儿臣不好,不该惹您伤怀,朕听皇额娘的,不日叫她伺候便是。”

太后拿帕子擦了擦眼角,语气又温和下来:“哀家也不逼着你宠她,好歹别叫她挂个叫皇帝厌弃的名声,也就够了。”

皇帝点头:“儿臣明白,必不会再叫皇额娘忧心。”

话说到这份儿上,太后也怕叫皇帝升起逆反心思,不便再多说,皇帝面色爷淡淡的,母子俩便没说几句就散了场。

回到乾清宫后,用过晚膳,皇帝似笑非笑翻了静嘉的牌子,罗礼正高高兴兴出门儿准备叫驼妃太监的时候,皇帝也不知想到什么,突然拦住:“等等。”

罗礼脸色瞬间跨下来:“万岁爷?您这都翻了牌子了……”可不好耍赖啊!

皇帝像是听出他未尽之意,也没理会他这皱巴脸儿的模样,只意味深长道:“准备给丽景轩的赏。”

罗礼和孙起行都有些诧异,这妃位和嫔位上走宫是体面,一个贵人……这脸面是不是太大了些?

罗礼忍不住瞟孙起行,不是说不立靶子吗?

第36章原来比美玉无……

白雪覆盖下的紫禁城比往日要亮堂些,哪怕夜色都掩不住层峦叠嶂的巍峨庄重,比起百日清妍多了几分森重,叫这冬夜仿佛更冷了些。

慈宁宫早在晚膳前就点上了气死风灯,靠近太后歇着的寝殿外,更是一步一盏羊角灯笼高高挂起,替森冷多添几分暖意。

董兴福搓着手哈着气,小跑着从慈宁门外进来快速穿过廊子,瞧见常久忠便赶紧凑过去:“师父,万岁爷走宫了,去了丽景轩。”

“走宫?”太后听了常久忠的禀报,忍不住诧异地皱起眉,“消息准成吗?”

见常久忠点头,刘佳嬷嬷也有些拿捏不准了:“主子,莫不是那安贵人早跟万岁爷通了款曲,在您眼巴前儿唱双簧呢?”

“不必想这么多,等明儿个就知道了。”太后捏了捏抽疼的额角,语气有些疲乏。

白日里才叫正和帝仿若随口一句话给惊了心神,这才几个时辰呢,还万般不乐意的皇帝便给静嘉这么大脸面,太不叫人歇心了。

自打早几年开始就明白皇帝有心收拢权势的太后,如今到底露出点子力不从心,她越来越瞧不透皇帝的心思了。这让她心底止不住发凉,若早些年知道皇帝心思此般深沉,她还会捧皇帝上位吗?

这是个无解的疑惑,她那时并没有别的选择,进是刀尖,退是火海,她不后悔不择手段爬上来,只心底有淡淡悔意,不该叫皇帝知道后宫那么多事儿的。

“歇了吧。”太后心烦意乱,实在没有多说什么的心思,只恹恹吩咐道,她还是得再想想。

谁也不敢多说话,莲心等人带着几个丫头,比往常更谨慎妥帖着伺候太后躺下。

就在太后紧着心肠百转千回时,皇帝才刚踏进丽景轩西配殿内。

一进门,他就忍不住拿挑剔的眼神儿看了个全乎,见着静嘉乖顺行礼,也不上前去扶,只淡淡坐在软榻上。

“起来吧,朕才发现你是个精细的,瞧着这西配殿收拾的比头所殿都强。”

静嘉起身,从杜若手上端过茶盏放在皇帝身前,脸上笑眯眯的:“您尝尝,据说是今年新下的雀舌,广储司巧是还留下了点儿,叫奴才赶上,花银子给包了圆儿,奴才不舍得喝,就等着您来了伺候呢。”

皇帝挑眉,瞧也不瞧那茶盏一眼,只扫了孙起行一眼。

孙起行赶忙带人退出去,退到一半儿才发现杜若还傻愣愣杵着,他嘴角抽了抽,上前将这木讷丫头给拽出来。

“你还记得留给朕?倒是有心思了。”皇帝熟练将人拉进怀里,话里带着笑,“还是你这心思都留着应付朕呐?”

静嘉垂着眸子,努力将脸儿憋红:“那奴才的心思也不能留给别人呀。”

“呵呵……可让朕瞧瞧,大雪下了几日,也没厚过你这皮子,嗯?”皇帝失笑,眸中带着点意味不明的深意,“你头回跟鄂鲁相看时,朕就知道你是个嘴皮子麻利的,如今看来,你那时倒还收敛着呢。”

静嘉叫皇帝这话里的刻薄给弄得有些糊涂,可她是个聪明的,虽然不明白酸味儿为何这么重,倒也清楚身为女人该如何讨巧:“万岁爷说奴才是,那奴才必须是。可奴才也是实实在在有一说一,知道您不缺好东西,可这茶是拿您赏的银子买来的,奴才满心肠只想叫您尝尝,不为茶水滋味儿,好歹为奴才一番心意。”

这还差不多,皇帝听得心里高兴,便也不再继续逗她,笑了出来:“在朕跟前不必这么拘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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