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时雨倒是从来没想过脱离杀手组织。那是不可能的事……金盆洗手这种事,在江湖上就是找死。若是不拿刀,那就只能等着被人杀。时雨怀疑金光御混得那么惨,是他生意接得太多了,太大了。
但是时雨就不用。因为戚映竹好像……挺好养的。
“这位……小郎君,好像吉时到了?”下方有一个客人尴尬地端着一壶酒,过来提醒。
时雨低头看一眼,他轻快无比地一纵而下,跳下屋檐。那般轻飘飘的架势,让偷看他的客人们咂舌不已。时雨手腕一转,便将两把匕首收了起来。他露出志得意满的神色:“该去接央央了!”
时雨向前走了一步。
过来提醒他的客人陪着笑:“小郎君,那要不要我们一起跟着去啊?”
这一刹那,时雨身子猛地一斜,他脚尖固地,手掌一推,一掌劈向自己身后。那客人手中酒壶砸地,一把软剑抽出,直刺时雨的后心。客人还未挨着,时雨一掌袭来,他倒飞出去,咳嗽着摔在墙头。
后院的客人们哗啦啦全都站了起来:“怎么回事,怎么了?”
时雨缓缓回头,看向那个倒在墙上的吐血的客人。那客人惨笑不已,时雨盯着这人,道:“你没有内力。你不是江湖人,你打我做什么?”
那客人全身发抖,厉声:“老子就是因为没有内力,才能混进来,靠近你的身边!‘恶时雨’,你可记得五年前,你杀死阴图山下一家五口的事么!那是我兄长一家,我被兄长藏在水桶中闭了气,才躲过一死。
“但是我内力被全废,只能习不用内力的剑招。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发誓,我一定要杀了你,报仇雪恨!”
时雨看着他。
时雨回忆半天,想不起来:“我不记得了。”
五年前,他才十三岁而已。
客人惨笑:“你不记得?你不记得!你恶贯满盈,杀的人太多了,当然不记得了!但是我一日不敢忘掉你,你那时候那么小,来我家门前,我兄长以为你迷路,好心接待你,谁知道你从踏进家门的第一步,就开始杀人……一家五口,仆从十数人,尽死在你手中,你却说你不记得!”
满场哗然。
整个后院那些被雇来的真正的客人们吓得脸色煞白,他们盯着那个红衣新郎,真想不到这少年眉清目秀,居然是这么可怕的人。后院混乱,客人们慌慌张张地要逃跑,但是他们没有一个人迈出去。
客人们被堵了回来,慌张:“你们、你们都是谁?”
时雨抬起眼。
他五感通达敏锐,抬起目的时候,四面八方的屋顶、树梢、门口、墙头,才站满了各持武器的江湖人士。尽是时雨不认识的人,这些人用仇恨、贪婪的目光看着时雨:
“恶时雨,今天大家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你别想做尽坏事,还能成亲!”
“恶时雨,交出‘九玉莲’!只要你交出来,我们青城派就退出围剿,放你一条生路。”
时雨淡漠无比地看着他们,他敏锐的耳力和眼力,探知到更多的人包围了这里。
时雨看向那个最先想偷袭他的、此时仍靠着墙喘气吐血的客人。他本来对所有人都不爱多说话,但是今日是他新婚之日,他不想开杀戒,不想误吉时。
时雨尝试着解释:“照你的说法,如果我杀了你兄长全家,那是因为有人买你们一家的命。我不是你们的仇人,你们应该去找真正花钱要我杀你们的人。”
那人面目狰狞:“话说的好听!‘秦月夜’从不泄露客人身份,我只知道是你杀了人!”
时雨奇怪道:“所以你自己都猜不出是谁想要你一家死?可见你们一家不是什么好东西,想买你们的命的人多了。只是那些人没本事动手,雇我动手而已。我只是做生意,我跟你们没有仇。”
这客人冷笑:“没有仇?!老子亲眼所见!除非你告诉我,是谁买了我兄长一家的命!”
时雨认真道:“我忘了。‘秦月夜’应该有账本记着,但是秦随随肯定不给你看。你可以想办法,让秦随随改变‘秦月夜’的规矩。如果‘秦月夜’愿意告诉你是谁花钱买命的,你就可以找你真正的敌人去了。”
客人:“所以我还得想办法撼动江湖上最大的杀手组织‘秦月夜’那已经行了百余年的规定?不然我无法报仇雪恨?!”
他用的是嘲讽语气,可惜时雨听不懂。
时雨居然“嗯”了一声:“对的。”
这客人匪夷所思地看时雨一眼,怀疑这个少年在逗自己玩。而其他那些来找时雨报仇的江湖人已经等不及,不耐烦道:“兄弟们,一起上!咱们几大门派联手,不会拿不下一个‘恶时雨’,他还是个小孩儿!”
时雨仰着头,他慢慢地说:“我今天,不想开杀戒。”
众人飞纵而来,一起冲杀来,冷笑连连:“好大的口气!莫非真以为只要你动手,就能杀干净我们所有人?”
“‘恶时雨’,你只是一个人而已!你杀光这里所有人,日后整个江湖都没有你落脚之地,我们几大门派都会追杀你,直到你死!”
“除非、除非……”
几个大门派的弟子们蠢蠢欲动,不掩饰自己的贪婪:“除非你把‘九玉莲’交出来!”
时雨错身,长手一扬,袭杀他的人飞出去,他两只手握住了匕首。
而除了几大门派的弟子,乱糟糟的没有组织的江湖人,有的是为了“九玉莲”,有的是跟随大部队来趁机寻仇:
“还我师父的命来!”
“我夫人就是你杀死的!”
“都是因为你,我家破人亡,再无归所!你凭什么能成亲?你做梦!
“受死吧,‘恶时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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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之时,轰一声雷鸣,天外似有乌云袭来。
戚映竹已经穿上了新嫁娘的衣饰,忧心忡忡地立在窗下,等了很久。吉时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那约定好来迎娶她的人,并未出现。戚映竹心里七上八下,固执地站在窗口,盯着天上那飘来的乌云看。
戚映竹喃声:“要下雨了。”
戚诗瑛本来对时雨一肚子不满,抱怨了很久。但她现在看戚映竹这般苍白地立在那里,如惨白清透的月光一般,随时会融化。戚诗瑛心里不忍,安慰道:“时雨那么笨,那么贪玩,说不定迷路了,说不定去买什么好吃的。他肯定会来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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