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轻言垂下眼眸,眼中带着几分沉思,半晌才道:“那陈年旧事,不知是何事?”
云裳不知洛轻言为何这般在意此事,便轻声应道:“柳吟风说,当初夏淳知晓自己时日恐怕不多,便写了一封书信,想让柳吟风交给夏寰宇。只是,夏淳将信给了柳吟风之后,似乎便又后悔了,便让柳吟风等等。他便将那封书信放在了杨柳镇老宅之中某处地方,上一次回杨柳镇中的时候,他想起此事,便将那书信拆开来看了,信上写的,是当年夏淳将江山托付给夏寰宇一事。上一次他去杨柳镇应当是柳氏倒台之后,那时候他虽看了书信内容,可是因着柳氏之事心生膈应,便也没有将东西带回锦城。”
洛轻言神思微动,沉吟了片刻,才叹了口气,声音放低了下来:“他竟将这些事都同你讲。”
云裳闻言便笑了起来,伸手点了点洛轻言的额头,笑眯眯地道:“哟,这酸的。柳吟风虽然看似在锦城中声望很高,拥戴者众,可是因着此前他一直只是布衣,不宜同朝臣世家走得太近,其实能够说些心里话的朋友几乎是没有的。”
“这锦城之中,年龄相当家室不错且才华横溢的女子也不在少数,贤王正妃侧妃皆空缺着,甚至连侍妾都不曾有一个,也是时候给他选王妃了。”洛轻言淡淡地道。
云裳闻言便笑了起来,将尾指伸了出来,眨了眨眼道:“你的心眼啊,就这么小。”
顿了顿,才又道:“曹雯夕的事情,对柳吟风而言,只怕是不小的打击,让你劝慰你也说不来那些话,我倒是觉着,柳吟风,其实也是个可怜人。”云裳低下头,将茶杯端了起来。
“算了,不说他了,你急匆匆地过去,可听见夏寰宇同曹雯夕说了什么?”云裳抬起眼来望着洛轻言道。
洛轻言摇了摇头:“没有。”
“那你同他都谈了些什么?”云裳喝了口茶,眼中带着几分好奇。
“夏寰宇不过只是一直吩咐,说曹雯夕之事交给他便是,让我们无需操心,此事由他而起,也应当由他来结束。”洛轻言站起身来:“我同意了。”
云裳微微蹙起眉头,半晌才道:“明儿个便是曹雯夕说的十日之限,夏寰宇千方百计见着了曹雯夕,却并未将她放出来,莫非是已经有了应对之策了?”
“曹雯夕手中的证据可是铁证,且罪名更是不小。哪怕是你给的那个消息,虽然兴许可以让他洗脱弑父杀兄的罪名,可是这旁的,却是没有丝毫的用处,倒是不知他如何应对。”洛轻言理了理袖口,声音平静无波。
云裳放下茶杯,打量着洛轻言的神色,笑眯眯地道:“你便一点儿也不忧心?毕竟,若是夏寰宇这一役输了,朝中局势定然会受到影响产生极大的动荡。”
“忧心有何用?我自然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的。”洛轻言淡淡地道:“虽不能全然解决问题,可是保朝局不受大的震荡,却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那便好。”云裳复又将茶杯端了起来,喝了口茶,才蹙着眉头道:“夏侯靖……”
“他如今的藏身之所,我大致已经知晓了。”洛轻言的手暗自在袖中握紧了,“不出意外,我暂时卖夏寰宇一个面子,不会主动去动他,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他断然不会活。”
“便应当如此。”云裳轻声喃喃着:“既然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咱们明儿个,便等着看一场好戏便是。”
“娘娘。”外面传来浅酌的声音,云裳放下茶杯,扬声应道:“进来吧。”
珠帘撞击的声音响了起来,云裳抬起头来,望向浅酌。浅酌手中拿着几只胭脂色的扶桑花,朝着洛轻言和云裳行了礼:“奴婢方才在御花园中采花之时,暗卫悄然来报,这两日,在锦城之中见着了好些个文宗皇帝在位时候的朝臣。”
“那些朝臣年龄都大了,此前虽然大多归隐山林,但是回到锦城颐养天年亦是人之常情。”云裳轻声应着,手中拿了那绣花撑子和针线来把玩着。
浅酌见云裳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便又接着道:“若只是一人,倒可说是情理之中。可是,暗卫已经瞧见了好几人了,皆是文宗皇帝时候的朝臣,且官位都不算低。那些朝臣在夏寰宇即位之后便纷纷辞官归乡,如今一连好几个人都回来了,恐怕并非是巧合而已。”
云裳把玩着针线的手微微一顿,抬起眼来望向浅酌:“好几人?”
浅酌点了点头,起身将手中的扶桑花放到了花瓶之中,方从袖中掏出了一张纸来:“暗卫已经瞧见了的那几人的名单和当初的身份那些都已经查探清楚,请娘娘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