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咬了咬唇,却是觉着,这后宫之中许多事情比她想象中还要肮脏几分。此前她倒是听人说起李福华和后妃有私情,她在将李福华关入内侍监的时候,也将这一点当作罪状念给李福华听了,确是不知,那同李福华乱了宫闱的后妃,竟然是她。
云裳抬起眼来望向李浅墨:“便是因为这个?可还有其它证据?”
李浅墨点了点头应道:“有人曾经撞到过李浅墨和曹太嫔私会,便是在那落雪阁中,虽然不是在出事前后,可是却也足以说明问题。且在落雪阁中发现的所有东西,曹太嫔的殿中都有。”
云裳轻轻颔首,心中却仍旧有不少的疑惑,李福华若是她所杀,那千方百计让云裳注意到落雪阁的人,便定然是她。她又如何见过那曹雯夕的画像,且还重新临摹了,放入了落雪阁中,唯有一种可能,那便是,曹太嫔和当初住在落雪阁中的那位曹才人,便是同一人。
可若真是这样,为何她却竟然没有查出来?
云裳蹙了蹙眉,落雪阁中的那位曹才人叫曹珊秀,父亲是五品知州。而曹太嫔叫什么她不知晓,可是此前曹太嫔却曾经说过,她的父亲是淮阴的通判。
“可知晓曹太嫔的身家背景?何年何月入的宫?”云裳轻声问着。
李浅墨既然在调查那曹太嫔,自是做足了功夫的,便连忙应道:“这曹太嫔的来历,说起来倒是有些奇怪,听闻似乎是入宫比较早的嫔妃,不过后来也不知道犯了什么过错,被打入了冷宫,过了几年之后,才有被因着一次太上皇为了祈福开恩,将冷宫中尚且活着的嫔妃放了出来,才得意重新回到后宫之中,后来得了一次宠,生下了十五公主。可是也不知道什么缘故,十五公主被太上皇下令养在苏皇后名下。”
云裳闻言,眼中的诧异之色愈发的深了几分,若是这样说来,那曹太嫔极有可能便是当年落雪阁中的曹才人了。
只是许多的事情却也有些对不上,因而云裳才从未想到那处去过。云裳眯了眯眼,眼中闪过一道暗芒。
洛轻言在一旁亦是抬起了眼来,目光落在云裳身上,沉吟了片刻,才道:“我此前问过刘文安,他说宫中的宫人除了一些老嬷嬷和总管,大多满了二十五岁便会放出宫,因而宫中的宫人每隔几年便会大换一次。”
云裳轻轻颔首,这也可以解释,为何那么多的宫人都不知晓那些事情。
云裳摩挲着衣服上的绣花,轻轻点了点头应道:“好,此事我明白了,我会想法子探一探的。”
李浅墨连忙应了,便告退了。
待李浅墨出了议事殿,云裳才站起身来走到洛轻言身旁站定,目光落在他正在批的折子上,沉默了许久才道:“这后宫之中的情形,比我想象中要复杂许多。”
洛轻言轻轻颔首:“不急,慢慢理。若是理不顺,便全部切掉便是,那些太嫔太妃的,太上皇都无暇理会,我更是没有任何的义务养着她们的。若是她们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还想着在这后宫之中搅出什么风波来,我听闻光雾山上有一座行宫,风景秀丽,倒是适合她们养老。”
云裳闻言便笑了起来,沉吟了许久才道:“罢了,我先理着吧。”
顿了顿才又道:“想必陛下应当已经知晓了太上皇和太后往西北方向去了的消息了吧。”
洛轻言点了点头,沉默了片刻才道:“由他去吧。”
既然洛轻言都这般说了,云裳自然点头应是,笑着同洛轻言闲话了一会儿,才退出了议事殿,浅酌连忙跟在云裳身后,两人一同往未央宫走去。浅酌沉吟了许久,才轻声问道:“十五公主如今如何了?我一直无暇,倒是忘了问问她的情形。”
浅酌闻言,才连忙回应道:“教习嬷嬷每日都在教导,奴婢四五日前去瞧了瞧,倒是规矩了许多,可是眼中还是带着几分不甘。”
云裳笑了笑,“她自是不甘,莫名其妙地被我训了一顿,最近这段时日只怕也吃了不少的苦头,既然此前我应了曹太嫔亲自教导一番,便不能失了言,还是应当言而有信的,你待会儿回了未央宫,便去将十五公主叫到正殿来吧。”
浅酌方才一直守在议事殿门口,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倒是有些奇怪云裳为何竟会突然想起十五公主来,却也连忙应了下来,点了点头道:“是。”
那曹太嫔的身份虽然有些令人捉摸不透,只是从那几次接触中倒是可以知晓,曹太嫔对十五公主却是发自内心的关切的。那日她命人好生管教十五公主,是因为两个原因,一则是因为动了恻隐之心。而第二点才是至关重要的,洛轻言没有女儿,且她不愿洛轻言再娶他人,但是许多时候,很多事情,需要姻亲关系来维系。
而太上皇名下的那些公主,便是很好的棋子。但是前提得要是,那些棋子是心甘情愿地听她的话。十五公主年龄合适,且正巧有这样的机会,她自是不会放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