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吟风点了点头,“此前陛下亦是怀疑那人的来历,专程派了数十人去调查,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是临歧的一个富贵人家的儿子,且还是隐士刘云起的关门弟子。我亦是亲自走访过刘云起了解了一番的,那人确实是他的弟子,在他名下学了近六年,此前一直与刘云起一同隐居山中,一年前才被刘云起派下来历练的。”
柳晋皱了皱眉,“这样说来,到应该是个好苗子,为何就没有被我们先撞见呢,白白让沈淑妃捡了一个便宜,日后十一皇子又多了一个不可小觑的谋士。”
说了一圈旁的事情,柳晋又想起了自己家中那个扶不起的阿斗,咬了咬牙道,“柳欢生那小子这次实在是有些太过荒唐,回府之后定要好生教训教训,让他一年半载地不能出门。”
柳吟风闻言便又不再开口了,心中想着,柳晋这话都不知道说过多少遍了,只是柳夫人对这个老来得的儿子十分疼爱,只怕是用不了多久,便又故态复萌了。只是此事闹的这般大,七王爷定然会知道,如今七王爷的性子早已经不像以前还是他学生时候那般温润了。有时候心思阴沉得连他亦觉得有些可怕,不知道七王爷知晓之后又会采取什么样的法子。
马车停了下来,柳吟风便先推开车门下了车,才又转身去扶了柳晋下车,因着府中死了少夫人,门口早已挂上了白色的丧幡,白色的布花扎在柳府的上面显得有些格外的引人注目,柳晋抬起头皱着眉头看了半晌,才低下头低声骂了一句,“晦气。”才抬脚往府中走去。
才过了府门,便瞧见正厅门口摆着一个担架,上面放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哭声震天动地,柳老夫人扶着那担架,跪在地上大声哭嚎着,“你怎么就死了啊?你让我们可怎么办啊?”身后还跪着好几排的下人。
柳晋眉头皱得更是厉害了几分,跺了跺手中的拐杖,大声吼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见柳老夫人还在哭,便更是恼怒,“不过是死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你在这儿哭什么哭?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子死了呢。”
柳府以前贫苦,柳老夫人之前不过是个市井泼妇,因着柳妃受宠的缘故,才渐渐富贵了起来,虽然这些年都装着一副富贵模样,却也还是个有脾性的,站起身来便指着柳晋吼道,“你要是死了,老娘一滴眼泪都不会掉,就是因为你,若不是因为你,阿生怎么会没了?你还我的阿生来!”
柳晋身子猛地一顿,似是没有反应过来柳老夫人说了什么话,愣愣地望着柳老夫人。
柳吟风亦是皱起了眉头,“义母,你说什么,什么阿生?”
“我的阿生,我的阿生就躺在这里,死了!他死了!是被你们逼死的!”说着又开始嚎啕大哭,“我就说了,阿生没那天分就不要让他学这学那的,你们非要逼着。他喜欢玩女人就让他玩啊,想赌钱就让他赌啊,柳府又不是玩不起输不起的。现在你们把他逼死了,你们开心了?”
柳吟风没听柳老夫人将话说完,便连忙走了过去,猛地掀开了那蒙着尸体的白布,却瞧见白布之下躺着的并不是他们以为的柳少夫人,而是柳欢生。柳欢生面色苍白,额上一块乌青,身子似是刚从水中捞起来,满是水迹。
柳晋的眼珠子顿时便瞪得老大,似是无法相信一般,身子开始剧烈颤抖起来,嘴唇乌青,指着那尸首颤颤巍巍地喊了一声,“阿生……”便猛地朝后面仰去……
幸而身后尚有侍从在侧,见状连忙高呼了一声,“老爷昏倒了!”急急忙忙地冲了过去,将柳晋的身子抱住了。
柳老夫人也是吓了一跳,虽然口口声声说着恨不得他去死,但终究是陪了自己一辈子的老伴,瞧着他出了事亦是十分着急,已经慌了手脚,“快快快……”
只一个劲儿地叫着快,却一直没有说出来,快什么。
柳吟风这才急忙站了起来道,“快将老爷送到房中,去将大夫请过来。”
柳老夫人连连点头,下人这才一片慌乱地照着柳吟风的话做去了,柳老夫人连忙跟着送柳晋回房的下人往院子中走去,嘴里念念叨叨地道,“不能再有人出事了,不能了,都没了,都没了可怎么办啊?”
此事柳府内一团糟,连个能够做主的人都找不到,柳吟风沉吟了片刻,便道,“去订做了棺材将少爷的尸身收敛起来吧,让管家准备所有物事,顺便来个人,给我讲讲,少爷究竟是为何出了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