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六公子来得可真快。”刘信成抬手让他落座,才道“阿蓉还好吗?”
顾华庭没答他的话,“你应该来知道,我今日是来杀你的。”
“哈哈哈!”刘信成仰头狂笑,眼里出了泪,抑制不住,“杀我?”他止住笑,可怜地看向顾华庭,“顾六公子,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汪满春这个人?”
顾华庭定定眼,抿唇不语。
刘信成接着道,“你把阿蓉查得那么清楚,当真就不知她的父母是被谁害死的?”
顾华庭静坐着,他没想过,这件事瞒得这么严,竟然还会有人记得当年的事,手中的剑柄已经被他慢慢攥紧,“她知道吗?”
“我自然还没和阿蓉说。”刘信成回他,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但除非你一辈子关着她,否则,这件事我定会想尽办法,让人说出口。”
“你不会有机会了。”顾华庭抽出剑,上面沾着鲜红的痕,它今日可饮了不少血。
当年他从西域回来,府中的一切事物都交由汪满春掌管,只是没想到他竟哄骗自己,联合东院,企图吞并整个顾家的家产,却不想成一次酒宴被叶蓉的父亲看出了门道,便是如此,汪满春暗中买下江湖人杀了她的双亲,才致使叶蓉做了他叔父的妾室,她后半生的悲剧,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她若是知道其中实情,顾华庭不敢想,她会如何的恨自己。
上京别院
叶蓉被他关在这里多日,许是怕她闷,给她送了一只金丝雀过来。
金丝雀被养得好,羽毛光顺亮丽,翠绿的像是被涂上一层烛蜡。
它探头看向叶蓉,等她投喂。
叶蓉拿了汤水扬手洒在里面的铁盒里,淡淡地看它在里面吃得欢快。
她若是能像这鸟一样不知世事便好,被这般精致得照料,不愁俗世,也不失为一桩幸事。只可惜,她是人。
顾华庭回来时,她正喂完鸟,坐在庭院中的石凳上发呆,见来人只瞥了他一眼,目光再没落到他身上。
“喜欢吗?”顾华庭上前逗弄雀儿,问她。
看他这般轻松,叶蓉猜测或许上京的事了了,眼睛几番移到他身上,欲言又止。
顾华庭感受到她频繁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轻扯了下嘴角,“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不会失言,他人没死。”
话落,转口又道“南平王有心给你安排一个身份,让你回府,如果你不愿,我会处理好这事。”
叶蓉玩弄手里的雪球,揉了一团又一团,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我想过得安静点。”
当初她是刘信成的妻时,南平王举棋不定都没让她回府,如今大局已定,又想着要她,稳固自己的地位。这样汲汲营利的亲人,不要也罢。
顾华庭转身正看到她手里慢慢融化的雪水,皱了皱眉,上前大掌包裹住她的手,“胡闹,这么冷的天,受凉怎么办?”
郎君疾言厉色,满眼心疼,又不放心地对着她的手呼出热气。叶蓉不解地看他,“顾华庭,我始终不明白,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那你呢?”顾华庭看着她的眼,反问,“你喜欢我吗?”
叶蓉别过眼,把手抽回,犹豫一会,才道“我不知道,顾华庭,我真的不知道。”
顾华庭心上猛然一喜,手臂微颤,慢慢揽她入怀,薄唇触碰她的发顶,温柔得像是怕碰坏了怀中的人。
“你能帮我查出真正杀害我父母的人是谁吗?”叶蓉仰头看他,乖乖地靠在他的怀里,忽道“刘信成说过,他已经查出来了,只是至今还没告诉我。”
悦然的心又猛地一沉,顾华庭唇畔微动,没说出口原本要说的话。
半晌
“嗯,我知道了。”他慢慢沉声,“这几日你先住在这,等朝中事都处理好了,我陪你回梧州。”
翌日,别院的门开,柳嬷嬷抱着安儿下了巷口的马车,直入别院。
叶蓉再次见到安儿,一别数日,虽不多时,但瞧着安儿像是长大了不少。
到了夜里,顾华庭回到屋,一盏昏黄的灯亮起,他自认为是在等自己。叶蓉听到动静,穿好衣裳来迎,“你怎么这时来了?”她扬眉,迷蒙之中,眼角眉梢都染上曾经女儿家的娇媚。
顾华庭白日饮了酒,一时心悦,亲亲他的眉心,也不嫌腻,醉意微醺,“想你了。”
听这口气,叶蓉当即知道他又饮了酒,“安儿睡下了,我给你铺张榻,你睡在外间。”
随后,眼前的身影忙忙碌碌,一会儿给他抽出被褥,铺在榻上,一会儿又过来把将灭的灯芯燃上,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顾华庭抬手揉了揉眉心,轻笑下,就把人勾到了怀里,贴在她耳边,“别忙活了,我沐浴后去去酒气,陪你在屋里睡。”
叶蓉左耳一痒,又躲不过他,当即应声。
年关过去,几近阳春三月,柳条抽芽,河水破冰。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又特封顾华庭为工部尚书,一时间朝中哗然。
转眼离尧王谋反一年已过,叶蓉待在别院里不哭不闹,也没和顾华庭提过要回梧州的事,顾华庭也从没和她说过。
只是这一年间,顾华庭突然大病,面色白得吓人,还要托着病体前去上朝,但这几日实在是连行动都费力,新帝嘱托他在家中修养,不必再上朝。只是病到现在,除非他死了,要不然如何都不能离京。
他没传信给慎子墨说大病一事,慎子墨妙手回春,当初说能保他命三年就是三年,如今这场病来得奇怪,像是有人在其中做了手脚,只不过他不想深究。
叶蓉端着熬好的药进来,放在他床头,汤勺舀过,对着上面吹了吹热气,放到他嘴边,“公子,吃药吧。”
顾华庭费力地掀起眼皮看她,颤着右手摸在她的侧脸,“这一年你还没叫过我夫君呢。”
叶蓉侧脸躲过他伸出的手,汤勺不偏不倚地抵在他的唇角,“先趁热吃了药。”
往日他很好哄,说吃便吃,然而今日这人不知是怎的了,说什么都不愿意吃药,他头后仰,躺回床上,“我还想看安儿一眼。”
他像是知道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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