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斯昂是她表哥这件事学校里除了陈逾司基本没有什么同学知道,纪淮怕她等会儿吃惊,就先给她坦白了。
易伽喝着果汁,一脸平静的点头:“我知道。”
她知道。高一的时候许斯昂成绩不怎么样,有一次老师家访,她当时做为学习委员和班主任一起来过这栋小洋房一次,昨天看见纪淮发给她的地址她就知道了。
许斯昂洗完脸还是困,他和易伽真说不上多熟,除了一声谢谢也没什么好说的。易伽也不指望从他那里收到三跪九叩,尴尬的气氛漫在四周,率先打破氛围的是易伽的手机。
打她电话的人就像那阵急促的手机铃声一样催着她。易伽出门接完后,回来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原本今天要和你一起给猫洗澡的,但我临时有事。这里是猫猫专用的沐浴露还有几条毛巾,要继续麻烦你了。”
“没关系。”纪淮送她:“你借笔记已经很帮忙了,等会许斯昂报答,你有事就先走吧,路上小心。”
等易伽一走,许斯昂拿着那袋笔记头也不回的准备回房间,纪淮及时拉住他:“干嘛?不帮忙啊?”
他困着呢,回房间还要再睡一会儿,现在为了偷懒什么话都能说:“我瘸子,瘫子。”
陈逾司胳膊下夹着考卷出门的时候,纪淮蹲在草坪边的水龙头旁给猫洗澡。七月的日头毒辣,九点多就能烤掉人一层皮。
她穿了件衬衫款式的及膝裙,裙摆被她用膝盖后侧夹着,没垂到地上。随便挽起的头发将耳后白皙的皮肤露在空中,她挺开心的,嘴里还哼着小曲儿在逗猫。
水池里有一个放不进水槽的大塑料盆正在装水,放水声盖住了陈逾司的脚步声。先是一个影子盖在了她身上,盆里的小猫抬着头朝她身后叫了一声。
陈逾司背着光站在她身后:“要葱姜蒜嘛?”
纪淮听懂他的打趣:“要你的韭菜。”
“你一个小姑娘一天到晚惦记我韭菜,你让韭菜怎么想?”说着,他挪了挪步子,尽可能地给她挡掉点太阳:“要帮忙吗?”
纪淮哄着猫,回头看了眼陈逾司,她用手臂挠了挠下巴,但难度有点大,朝着身后的人喊了一声:“陈逾司,帮我挠一下下巴。”
要求挺少见的,陈逾司那股子心潮澎湃感又出现了,虽然他知道这回百分之七八十又是她的无心之举或是缺心眼行为。
但他可不就总是鬼迷心窍。
在她旁边蹲下身,缓缓伸出手:“哪边?”
指腹轻轻触碰到她的皮肤,随着她口中指挥的上下左右移动着。他手指间收着力,不敢用劲,可怕轻了没用,重了她疼。
纪淮就这么看着他,满手泡沫,说话时颤动的喉咙就在他指边。
不知道她有怎么样的感觉,陈逾司觉得一道夏日的惊雷朝他劈了过来,电流沿着他的四肢百骸奔走逃窜。
直到纪淮的那独特的南方尾音的甜糯调在他耳边响起:“好了,谢谢你。”
她没收到不客气,陈逾司在她说完的一瞬间起身。
他不知道是这天七月毒辣的日头,还是指尖短暂的触碰。
可脸上是汗,耳尖是红,心头是乱。
陈逾司想了想:噢,想来想去,原因是她。
第29章旷野听风(7)猫的脾气各不相……
猫的脾气各不相同,有两只特别乖,虽然害怕但洗澡的时候很安静,两只前爪抱着纪淮的手臂,相对的有一只小的就特别调皮。纪淮给它洗澡,听着小猫骂骂咧咧的喊叫。
等纪淮把它从水里捞出来,它还甩了纪淮一脸一身的水。
原本拿来给小猫各只一条的毛巾也只好被陈逾司拿来先给纪淮擦了把脸。
纪淮有记忆开始就是和外婆住在一起,外婆小时候给她用毛巾洗脸就像她现在被陈逾司这样擦脸。
下手有点重,她随便被擦擦就忍不住叫陈逾司住手了:“我这脸但凡有点不真实都要被你给重新塑性。”
她脸白,陈逾司是用自己平时擦脸的力度,不知道她怎么就皮肤泛着红。
听她开玩笑,陈逾司装模做样的捏了捏她的脸颊下巴和鼻子:“我小时候过年老是在华人社区里帮忙包汤圆,搓圆的手艺可好了,要不要体验一下?”
纪淮嘴上没说什么,但身体还是很诚实的朝着后面倾。
他拿下毛巾,抓着毛巾两侧摊开拿在手里,等着纪淮把那只骂骂咧咧的小猫递过来。他没干过这种照顾小猫小狗的时候,不是很熟练的给猫擦着水。
看他给小猫擦身的动作虽然不是很熟练,但能擦干就够了。纪淮重新回到水盆旁边,嘴巴里唤着老猫,扭过头看了两圈还是没看见,等她要起身找猫的时候,一声猫叫是从斜上方传来的。
纪淮抬头,看见老猫跳到了水池上,对放水的水龙头特别好奇。大号的洗脸盆放不进水槽里,三分之一在水槽外面,它爪子捞了两下水,下一秒,整只猫跳了进了大号的洗脸盆。
脸盆受力从水池上掉了下来。
一只猫一盆水,将她浇得湿透了。
陈逾司听见响动的时候,纪淮已经半个身子湿透的站在他身后,怀里抱着受惊的罪魁祸首。
七月是属于燥热、台风、暴雨和雷电的。
这晴空万里的七月是前者的,知了少见,但麻雀踩在电线上叽叽喳喳,她扯着因为湿透而贴身的裙子,欲哭无泪的看着他和猫。
笑着,又委屈着望着他:“今天晚上割了你的韭菜,我们喝猫汤,一荤一素都有了。”
许斯昂被陈逾司叫醒之前,他马上就要和回笼觉里的梦中美女牵手了。棕榈树,黄金海岸线,还有那个美女的白色裙摆和她被海风吹起的黑色长发。
他伸出手,突然光晕放大,天光乍现,一切都变得虚无。
许斯昂睁开眼,不是梦里的马尔代夫,而是在他的房间里。梦里伸出的手在现实中也伸着,只是手抚上的不是美女,而是坐在他床边的陈逾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