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怎么会变这样?
小傅伤心地看着空荡荡的房门口,他呆了一会儿,眨了下眼。
“啪嗒”一下,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被子上。
他伸出苍白的手指,凌乱地揉了揉眼睛。
顾不上眼睛红通通的酸涩,他又探头继续去看门口,希望明轻轻能回来。
但是楼梯上始终静悄悄的。
小傅屏住呼吸,闭上眼睛,在心里数了三、二、一。
再睁开眼。
但是奇迹没有出现,明轻轻彻底下楼了,不再出现了。
和上次不一样,明轻轻这次发大火了,不要他了。
小傅看着门口,像只不知所措的小狗,灰蓝色的眼眸里溢出水雾。
他本来是很难过的,好不容易熬到了周五,可明轻轻却没有信守承诺早点回来,这也就罢了,她还把那个雄性带回来,那个雄性还要在家对面买房。他抠掉的蛋壳处空荡荡的,脑子一冲动,什么想法都忘记了,一门心思就想赶那个雄性走。现在的确是把那个雄性赶走了,可明轻轻也生气了,不理他了,他怎么办?他感到更加难过和更加焦灼。
小傅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再怎么样,也不该吓人。
他要不要主动下去找明轻轻道歉?
可是万一一见到他,明轻轻还在气头上,直接让他离开这里怎么办?
小傅看着自己的手,想着明轻轻刚才毫不犹豫地掰掉自己的手,头也不回地下楼,愈发地伤心难过,他垂着眸子,蓝色的眼睛水汪汪,又含起了一包泪。
明轻轻出去后,就看到了房间门外的耐克包,她拎着耐克包下了楼。在三楼沙发上坐下,她蹙着眉打开小傅的包。
一打开她就愣了一下。
小丧尸将包装得鼓鼓囊囊,野餐用的布,预防下雨用的折叠伞,她需要的防晒霜,各种只要能想到的出去所需要的,他都收纳进去了。而且,几乎全是她会需要到的东西……
夹层里还放着两个奇形怪状的三明治,用保鲜塑料袋装着,脑袋长得像兔子,尾巴长得像恐龙。
经过一下午和一晚上的发酵,三明治已经被压扁了,并且散发出了略微奇怪的味道。
明轻轻记得自己说过这个名叫“草雷”的动物形状很可爱。
“……”
明轻轻心脏被捏了一下,火气忽然就消了。
她看着这些东西,仿佛看到了小丧尸迈着不灵活的手脚,在家里忙活了一整天,时不时用亮晶晶的眼睛看向窗外,掐着时间等自己回来。
他在地球上只有自己。自己还吼他。
明轻轻有些不忍。
她开始反省起自己的错误来。
虽然小丧尸今晚吓人有点过分,但一开始的确是自己先没有信守承诺。
小丧尸不要金条也不要其他的东西,不惜许愿,换自己半个下午的时间,可见他对这件事的重视和期待,一直在眼巴巴地等待着今天下午四点的到来,可能外面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心情过山车一下。
可自己却说放他鸽子,就放他鸽子了。
虽然自己的确不是故意的,但是他肯定伤心又难过。
……
可,他再怎么样也不能三番两次用吓人的方式赶人走吧,那以后,难不成都不能有人来自己家了?每一个来的人都要被他吓?
而且自己仅仅只是今天下午失约而已,又不代表着以后空余时间不能陪他出去——自己怎么可能因为他放下工作?
明轻轻心里天人交战。
她一方面觉得是自己失约在先,应该主动道歉,但另一方面又觉得小傅越来越恃宠而骄,给自己带来了麻烦。
纠结来纠结去,明轻轻看着怀里鼓鼓囊囊的包,想到方才小丧尸伸出来的那只可怜巴巴的苍白的手,到底是不忍心和小丧尸生气太久。
她给裴鸿卓发了条短信,礼节性地问他一句到家了没,然后将手机和包都放在一边,起身上楼,打算先和小傅服个软。
上楼上到一半,明轻轻一抬头,见小丧尸正轻手轻脚从上面下来。
小丧尸眼眶红红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额发也翘起来,一见到她,惊了一下,立马转过身去,手忙脚乱抹掉了眼泪,再回过身来,已经一副“我就是下来溜达溜达不是来找轻轻你道歉”的神情。
明轻轻:“……”
完了,不仅学会骂人了,还学会傲娇了。
“是我的问题,”明轻轻主动承认错误,“我失约在先。但我下午的确有要紧事,不得不先去处理,而且我给你发了短信。”
小傅呆愣愣地看着明轻轻,眼圈一红。
明轻轻主动上楼来找他了,说明她还是在意自己的,没有想要抛弃自己。
小傅十分没骨气地,心里酸涩的同时又开始有点甜了。
“对,对不起,窝也有问题,窝不该随便吓人。”他也赶紧小声道歉。
明轻轻仰头看着面前哭得可怜兮兮的少年:“我仰得头酸,你能不能到我下面的台阶来。”
“QAQ”小傅原地蹲下来,用湿漉漉的蓝眼睛看着她。
明轻轻叹气道:“即便我下午没回,可以后不是有的是时间吗?等我哪天有空了,出去玩一整天都可以。还是说你们这个物种特别有时间观念?”
小傅耸拉着脑袋,恹恹地听批评,没有说,是因为自己不知道是否还会有她所说的“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