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今天先这样,过两天可能还需要你来警局再仔细做个笔录。”
“嗯,麻烦了。”林修白颔首道谢,抬头就看见姜一绿朝这边走过来。鼻尖眼眶通红,明显是刚哭过。
目送了警察,姜一绿在床边坐下,看着他手臂上的纱布一言不发。盯着看了两秒,她了抬头。
林修白的脸色憔悴,唇色偏白,受伤过后丢了不少的气色。被她这眼神看得不自在,林修白嘴唇动了动,还没开口,姜一绿的眼泪就先掉了下来。
“你搞什么?我都说让你小心了,你怎么还受伤了?”她把眼泪擦掉,又心疼又火气,嗓音是颤的,“你很厉害是不是?特别会打架是不是?”
林修白没说话,低首看着她,握住她的手腕,顺着下滑扣住。
睫毛低垂着,一根根格外的分明,模样俊倦看起来让人心疼。
“……”
姜一绿撇撇唇,生硬地开口:“痛不痛?”
突如起来的态度转变,让林修白失笑,指腹捏了捏她细瘦的指骨,“不疼。”
“痛也是活该。”
林修白看着她纵容地笑,“嗯,活该。”
姜一绿吸吸鼻子,瓮声瓮气地开口:“这个人是不是上次寄快递的那个人?”
“嗯。”
“他是谁啊?”姜一绿皱眉,“这也太过分了。”
林修白想了想,还是如实回答:“冯明希。”
万万没想到会是他,姜一绿愣住,当年因为冯明希还未成年,所以只判了六年,算起来去年就是他的出狱时间。但是没有想过他竟然还会重蹈覆辙。
沉默几秒。
“他…”姜一绿蹙眉,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脚步声响起,刚才接电话的警察已经从现场回来,走过来递上了林修白的手机。
姜一绿感激地说了声谢谢。
手机在刚才的撕扯中坠地,屏幕已经碎成了蜘蛛网。姜一绿低头把手机壳摘掉,想看看后面有没有碎。
一揭开,一张纸片就轻飘飘的在空中打了个圈飘落。
姜一绿躬身捡起,是张泛黄的照片。
19岁那年,朱贝想要问林修白画一张画,姜一绿给了这张合照给他。
照片被他从中间剪开,只留下了她一个人。
姜一绿心头梗住浓厚的情绪,下意识地将照片翻转过来。
照片右下角写着一小串字。
清隽有力,在时光的浸润下慢慢褪了点色。
——我爱你,姜一绿。
世界上好像有这样一种人,几乎不说爱你,连喊你时都是连名带姓。
但他爱你,在每一个不知道的地方说爱你。
是“我爱你”这句话乘上三千倍。
过了几天,姜一绿陪着林修白又去警察局做了第二次笔录,非常凑巧的是,陵县去年发生过的一起恶性质杀人案件的嫌疑人就是冯明希。
在一系列的调查下,他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刑满释放后,冯明希几乎与时代脱了节,完全跟不上这个日益发展的社会。当年绑架的事,他原本就抱着鱼死网破的态度,杀了人再自杀,但没有想到事情后面会变成如此。
曾经的天之骄子,沦落成阶下囚犯。但他人仍旧是高傲的,出狱后也不愿去做所谓的苦工。他在陵县几乎没有亲人,唯一的姨妈也视他如敝屣。
那天晚上,他照旧出来觅食,在经过一个偏僻的窄巷时看见了一个小姑娘。摸着口袋里所剩无几的钱,他起了歹心。
原本只想谋财,但小姑娘挣扎不断,在慌乱中失手掐死了她。
事情已经发生了,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乘着夜色将人带回了家,分尸后丢入了不同的垃圾桶中。
事情过后冯明希很慌乱,躲躲藏藏一阵后,发现好像没有任何人发现这件事。
经过调查才知道,这个小女孩无父无母,只和一个年老有病的外婆生活在一起。老人神志不清根本搞不清楚。
但纸包不住火,他明白的总有一天这件事情会暴露。
在春节的时候,小女孩家的远方亲戚来看望外婆,报了警。那时候冯明希已经到了星洲市。
他知道自己终究会逃无可逃,那死之前再拉上一个。
在星洲市呆了几个月,摸清楚了姜一绿和林修白的大致行踪。他的目标仍旧是姜一绿,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调虎离山,让关注度全部集中到林修白身上。
但没有想到事情只开始了一半就结束了……
从警察局出来后,阴沉的天再次晴朗。
姜一绿的心头挂着一块石头,她可以感受到那个无辜小女孩当时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