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蔺长星欢喜地捏了捏,被她拦住:“现在不许看,在路上看。”
蔺长星愈加期待,听话地作揖道:“遵四姑娘的命。”
谢辰将他送出家门,转身便回房午睡,昨夜折腾得晚,早上是强撑着起的床。他方才竟还有兴致,白日宣|淫不算,怕的是再来一遭她就散架了。
枕头上还有他的味道,谢辰翻来覆去地想他,只祈望天公作美,别淋着他。
这边蔺长星才出镇子,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荷包,他方才摸过里头,呈纸状。以为谢辰嘴上不好意思讲,偷偷给他写了情书立誓。
拿出那张纸他便怔住了——一张百两的银票,再无他物。
怔是因为措手不及,压根没想到内敛端庄的谢辰能听去他的混账话。蔺长星怔完就傻笑起来,笑声隐不住,木耘问:“世子怎么了,不过百两银票,也这样高兴?”
蔺长星心想你懂什么,这是老子的卖身钱。之前说过,伺候她一夜,她给他一百两。次数不限,时长不限,等于白送。
她那会子还骂他不要脸,可是今天却真给他准备了一百两。这说明什么,说明他说得每一句话,姐姐都往心里记,说明他……伺候得也是真好。
她一定喜欢极了。
天又阴沉沉地飘起雨丝,他却觉得阳光明媚,心情大好。
回宴京近一个半时辰的马程,他在心里默念了三百遍“谢辰”,每念一遍,便笑好一会。后来他念出了口,“谢辰”,唇齿间缱绻缠绵,简简单单两个字,雕刻烙印在心上一样,震得心口都疼。
木耘听他忽然朗声喊人,再次不解,“四姑娘怎么了?”
蔺长星道:“你喊一次。”
“四姑娘的名讳,我哪敢喊。”
蔺长星盯着他的嘴型,“没事,就喊一次我听听,你说大声些。”
木耘得了催促,壮起胆子,挺直腰喊道:“谢辰!”
蔺长星甜蜜地笑起来,为他解释:“这两个字读出来很好听,是不是?国公爷真会给女儿取名字,她三个哥哥的名字都不如她。谢辰谢辰,譬如星辰啊。”
他笑除了因为听见心上人的名字,还因为发现一件事:原来读她名字时,便是不想笑的人,嘴上也得露出微笑的弧度来。
所以他说妙。
木耘算是明白了,原来世子是想四姑娘了,这才离开多大一会啊,就开始喊人家名字了。
“四姑娘是国公府的明珠,她的芳名当然好听。”木耘转了转眼睛,投其所好,机灵道:“世子,你刚才说‘譬如星辰’,有‘星’也有‘辰’呢。”
父母给孩子取名自是寄予厚望,希望他们像天上的日月星辰一般夺目璀璨,受人喜欢。
“星”或“辰”都是这个理,本没有什么关联,可木耘这样说出来,蔺长星乐得眼睛都弯成了一道缝。
他美滋滋道:“所以我跟四姑娘,是命中注定的一对,是不是?”
木耘高声附和:“当然!除了四姑娘,谁配得上世子您啊。”
他一个奴才,管不了别的事情,主子想做什么,他就陪着做什么。主子高兴,他就心里快活。
“不,要这么说,”蔺长星已经看到宴京城的西城门,“除了本世子,谁配得上那样好的四姑娘啊。”
“就是就是。”木耘把他的话重复一遍。
蔺长星高兴道:“表现不错,回府给你赏赐。”
“多谢世子咯!”
城门口的人吵吵闹闹,蔺长星心情甚好地坐在马上,天公倒也仁善,未曾淋着他们。
等明日天晴了,谢辰就要回山上去,快了,最多还有半月,她便能回京。一场秋雨一场寒,山上寒凉,说不定不用半个月,蒙焰柔就被江鄞接回来。
很快便能再见。
蔺长星绝好的心情,却在进城后消失不复。他本没在意,还是木耘紧张地小声提醒他:“世子,那好像是……王妃的马车。”
抬眼望去,青锻红顶的四驾马车,车外挂着“燕王府”的铜牌,王妃贴身的女使候在车外,已经瞧见他们。
蔺长星心沉了沉,按理说只是两日罢了,母亲何必堵到城门口来。
该不会是贺裁风与贺岚那没圆住谎吧。
他严肃起来,打马过去。在心里又念了一遍“谢辰”。
第60章回京四目相对,温情脉脉。
马车从外面看大气尊贵,内里宽敞舒适,铺着层薄薄的蓉覃毯,一樽小巧的白玉双头麒麟香炉置在小几上。
蔺长星低头进去,盘膝而坐,淡淡的檀香味若有似无地萦绕在车里,却定不下他的神。
王妃手中端着盏青瓷绘彩的小茶杯,听到声响,象征性地抿上一口,用帕子擦了嘴。
蔺长星露出得体的微笑,硬着头皮问:“母亲怎么来了?”
燕王妃不动声色时难掩雍容华贵,让人见而生畏,一旦开口,还是那副娴静若水的模样。她抬眼柔柔看向儿子,语气里并无责怪与质问,“你两夜不曾归府,虽说这么大的孩子了,我还是放心不下,想过来接你回家。”
蔺长星原本还满身防备,听了这话,抬头看她,似有愧色:“儿子不孝,不声不响地出城,让母亲为我担心了。”
燕王妃自他上车后,目光便温柔地钉在他脸上,待他抬头,她当即瞧见他眼下的乌青。他的样子何止是昨夜没睡好,这两天也不知瞎忙了些什么。王妃不便细问,一口气堵在胸口。
蔺长星还不知自己露了马脚。
他前夜只睡了两个时辰,就匆匆爬上山去等谢辰,昨夜又仗着谢辰纵容,折腾到四更天。这两日休沐不比当值轻松,不是在赶路就是在挥汗,的确没歇息到,只是心里高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