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节气陡然变寒,谢辰与蔺长星之间情分却不断升温,知情人仅是旁观便觉粘牙。
例如已经收了蔺长星封口费的贺裁风。
不知情者看过去,燕王世子还是明朗温润的少年郎,四姑娘仍是笑意寡淡的世家女,毫无变化。
与此同时,阖宫上下皆在忙忙碌碌准备第三日的秋猎。大楚尊文亦尚武,往年在狩猎上拔得头筹者,淳康帝都有所赏赐。这赏赐不仅仅是些对世家子无关紧要的物什,更是御前的关照与偏疼。
许多世家子弟就是先在陛下面前混了个脸熟,后得了机缘,便平步青云地攀上去。
谢家三爷谢潺,周家公子周书汶都是在狩猎上被封官,此次继蔺长星后,众人亦有期待。
淳康帝虽已到中年,无了年轻时的豪壮,然皇帝亲手猎杀第一头野兽乃是秋猎的规矩。越是上了年纪,就越是要用此证明龙体大安,以定臣心。
蔺长星神气地背着把雕琢得古朴大方的弓,这弓是在避暑行宫时皇后娘娘赏赐给他的。他特地给贺裁风摸了摸,脸上的神情表示,用了这弓想输都难。
谢辰在一旁被他的得意样晃得直想笑,又舍不得不看。
她身着一套湖蓝色的束袖劲衣,发丝高束头后,骑的是太子亲自为她挑选的马。良驹性子温良,因通身雪白听说叫霜叶,很快便与她相熟。
贺裁风看了眼,附耳跟蔺长星夸道:“好俊,英姿飒爽的。”
这小子有眼光也有福气。
蔺长星欢喜地弯着眼睛,挺直背自豪道了句“那是”,又期待地问:“我怎么样?”
贺裁风将她上下扫一遍,悠悠打击道:“你在她面前就是个弟弟。”
“……”这话虽然听着不大痛快,蔺长星却反驳不了,的确,谁让他爱喊她姐姐。
众人集合完毕,只等选定的出发吉时一到,队伍便浩浩荡荡地往山林深处去。
秋猎年年如此,各队轻车熟路地寻找野兽的踪迹。
谢磐带侍卫守在淳康帝左右,吩咐谢几轲与谢几洵将谢辰护好,毫发不能伤着,否则有他们俩好果子吃。
谢几轲得了命令,寸步不移地跟着谢辰,破天荒地有些安静,仿佛对狩猎的热情并不高,今日就是来走过场。
谢辰问他怎么了,他只是道:“年年都打,也没什么意思,不如陪小姑姑看看风景。”
谢辰观过他脸色,静了片刻,笑着点头道:“也好,反正旁人的箭都没有你的准头,你就当做日行一善,让让他们了。”
谢几轲本来无精打采,被谢辰一夸,又喜笑颜开,“自然,我就怕他们嫉妒,往后不带我玩呢。”
谢辰无奈一哂,谢几洵在旁边跟着笑,小姑姑是在安慰二弟。
如今情势微妙,今年陛下有心让太子理政,但太子向来多偏谢家,外戚强盛,御史台的折子一封封上奏斥责。陛下虽未表态,可谢家着实不该多出风头,尤其是压在太子跟前。
纵然太子高兴,然马球场上进的那第一球,已让二叔叔在陛下面前提心吊胆了。二叔叔昨日将几轲臭骂一顿,责令他收起不知好歹的轻狂,别丢了命都不知道怎么丢的。
几轲满腹委屈地与他诉苦,他这个做哥哥的无可奈何,说的也是小姑姑这番话。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这些个世家都在,个个虎视眈眈,只等揪住谢家的错处。说多错多,做多错多,不如划水。
明眼人都察觉谢家今日顿了锐气,虽不知是什么缘故,但都幸灾乐祸,尤其周家今年是胜券在握。
紧跟在太子身边尤不忘回头等谢辰的蔺长星叹了口气。
周围的闲杂人多,众目睽睽之下,别说带她去钻小树林,就是接近她也不方便。
虽是胡闹话,到底有些失望。
想起昨儿夜里,他又去做了回采花大盗,顾忌今日要马上奔波,花没舍得采,只是观赏了一番。
他夜间到时,谢辰破天荒地正在灯下刺绣,满脸苦色,一问才知刚从素织那接手过来。
卫靖生辰就在这几天,素织打算送对护膝给兄长做生辰礼,谢辰听了很愿意出一份力。
但蔺长星觉得卫靖不会领情。
美人无处不精致,手长得漂亮纤白,只是也太笨了点。
这绣得东西能见人吗?
他看不下去,夺走护膝和针线,又圈谢辰进怀里,往她额间覆了个响亮的吻。
她被他惹得闭上眼睛又睁开,目光柔柔地看他。
蔺长星说了句“瞧着”,特地凑到她眼前,帮她将绣残的图样修正。
谢辰靠在他腿膝间,见他借烛光穿针引线,做事情的模样分外专注。他嘴唇轻轻抿起,嘴上温声道:“学不会就不学,别勉强,针扎得手疼,又不用你做这个。”
谢辰见他拿针比自己熟稔多了,有些丧气,试探道:“我若学不会,你不会嫌弃我吗?”
“就为这个嫌弃你?”他皱眉,低头看她一眼,又继续绣:“那我真是闲得。”
谢辰也笑:“你可不就是闲得。”
哪有人大半夜翻墙爬窗,抱着姑娘在怀里替她做绣品的。偏偏他拿笔握剑的手,拿起绣花针也不显别扭,各类针法运用自如。
她看得怔然:“谁教你的?”
“万家的嬷嬷教几个姐儿女红时,我闲来无事去听了两回,虽没她们学得快,但是缝衣裳不成问题。”蔺长星夸耀地挑了挑眉,继而落寞道:“南州一别,自小玩到大的哥儿姐儿,便是他们成亲嫁人,我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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