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支教老师1》(孵蛋的野鸡骂骂咧咧跑掉了...)(2 / 2)

gu903();沟壑纵横的山里,平坦的路最是稀少,更多的不是爬山就是渡河。

好在楼岚这次去的地方就是半山腰往下一点点的森林,回去时只需要爬半个小时藤梯便可。

穿过一片树林,路上还遇到了几名背着山货要下山换钱的山民。

山上也就七十多户人家,小学里新来了一位时髦的大学生老师,虽然知道这位老师大概也就跟以前那些一样,只留十天半个月就要走,这些憨厚淳朴的村民见了楼岚,还是神态拘谨地笑着跟楼岚寒暄。

也说不出什么漂亮话,不外乎就是“老师早啊”、“老师吃饭了吗?”之类车轱辘的话。

在他们看来,不管怎么样,这位都是大学生,是很有文化的城里人,是愿意来帮他们教育娃娃的好人。

他们怀着十二分真诚的感激。

可惜原主却辜负了他们的真诚,反而利用他们的淳朴,践踏他们以及十几个孩子的尊严,为自己换取了足够的名利,而后拍拍屁股就走了,只留下一地的惶然自卑。这些汉子明明也有才二十多岁的,跟原主也相差无几,却早早被生活挫磨得满面风霜。此时面对明明也同样是普通人的楼岚,却下意识带着自卑胆怯,说话时连眼睛都不敢于他对上,生怕从对方眼里看见了嫌弃鄙夷。

楼岚脚下顿了顿,而后笑着回应:

“是啊,周末在山里闲逛,发现了一只白毛儿飞鼠,今天就起早就拍了。”

“还没吃饭,早上四点多都爬起来了,我柴都不会烧,现在吃口热水都还要麻烦老赵老师,哈哈你们别笑话我哈。”

这位新来的老师如此和善,还认真回了他们的客套话。

几个汉子反而有些无措,互相看了看彼此,没能从自己人里成功找到一位能言善辩的“能干人”来当大家的“外交官”,于是只能下意识地呐呐道:“不笑话,不笑话。”

几个人跟复读机一样。

正担忧于自己这几人唇舌笨拙闹僵气氛让新老师不喜,却偏又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的时候,楼岚却又主动问了,“今天是你们几个送孩子们下来上学?路上还顺利吗?”

月中月末的两次上下学,都是山上村民们派几个年轻力壮身手敏捷的家长轮流护送。说起这个,几个山里汉子能说的可就多了,连忙七嘴八舌道:

“顺利,顺利。”

“现在开春了,天气慢慢暖和了,孩子们抓藤梯的时候也不用担心冻僵了抓不稳。”

“年纪小的那两个咱们用绳子绑着吊着下来的。”

“下来的路上娃娃们还说老师您布置了新奇的作业,只是娃娃们笨,担心完成不好。”

说起这个,楼岚都差点脸红了,因为原主根本不是专业的老师,也没有正经的教师资格证,更谈不上相关培训。

来了以后自持是大学生,要表现出自己的与众不同,上课时瞎搞些“寓教于乐”,想要在直播里抄热度讨好网友也就罢了,周末布置的作业竟然是让孩子们写一首赞美家乡的小诗,或是画一幅画。

这样的作业,对于城里孩子来说并不难。

自己会做的也就是动动脑筋动动手,自己不会的便上网查一首小诗再改一改,甚至连画都能网上找素材再打印下来,自己捏着水彩笔填填颜色就完事儿。

可对于一年中连下山去一趟镇上也十分难得的山里孩子来说,这样的作业简直是难以想象的,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那么认知与概念。

一边是抠破头皮都想不出如何写如何画,一边又是在孩子们心目中代表着权威的老师,楼岚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这个周末一群孩子是如何的忐忑焦虑。

又与几个汉子随便说了些孩子们在学校的学习情况,说得几位家长喜笑颜开,楼岚才与几人道别。

穿过树林,走了大概十分钟不到,就听到有孩子玩耍吵闹的声音。

落虹村小学整个儿就是一建在悬崖边上的小学,低矮的泥巴围墙围住了三面,操场边沿就是高得让人眼晕的悬崖。

三间黄土砖砌成的瓦房就是全部,茅房是一间泥巴茅草房,还带漏雨的那种,不分男女,只在大茅坑中间拉了一块塑料薄膜,左边孩子放个屁,右边都能听见响。

学校只有两个门,一个前门,就是对着树林这边的,没安装门,就是黄泥巴矮墙开个稍大的豁口。

另一个是后门,通向茅房。

楼岚是不想走那边的,可茅房后面就是菜园子。

看时间,这会儿他唯一能讨口饭填肚皮的人,也就是除他之外这个学校唯一的老师,兼落虹村小学厨师、宿管、保育员于一体的老赵校长,肯定就在那边。

叹了口气,楼岚脚步一转,顺着黄土色的墙壁绕了半圈,果然在菜园子里找到了正戴着眼镜弯腰埋头认真间苗的老赵校长。

老赵校长今年已经五十多了,是落虹村小学唯一的正式老师。等到他退休的时候,这个矗立在悬崖上的小学也不知还能不能继续存在下去。

虽然现在学生也不多,有条件的都带着孩子下山或者外出打工去了,可还是有留在山上的孩子。

若是这个学校办不下去了,以后山上的孩子们上学就更难了,六七岁的年纪就要风里来雨里去的花两个多小时去上下藤梯上学。

藤梯几乎就是九十度角直立着贴在黑色崖壁上的,危险且不说,更是需要人全副精力集中在双手双脚上。

这样大的消耗,便是成年人都熬不住几个来回,更何况是一群年纪不大的孩子。

像现在这样,至少山上的孩子们能在半山腰这个小学读到四年级毕业。山里孩子上学晚,四年级毕业,差不多也有十一、二岁了,再往山脚下镇上的小学去念书,到底更安全一些。

因为诸多因素,老赵校长几乎每一天都担着这份放不下的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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