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有不慎,就锥心痛骨。
可是她实在是吃下了太多太多的苦头了,所有那些被她强求的、挽留的爱意都十倍百倍地叫她感受到过痛苦。
司月曾经以为,她可以一直撑下去的。
直到那个孩子的到来。
直到那个孩子的离开。
失望从来都不是一瞬的,它存在于曾经失落无助的每一个瞬间。
不远处的超市里,不知何时,换了一首新歌。
一个悠扬通透的声音,轻轻扬起在这片炙热寂寥的土地上。
【我舍不得,可是时间回不去了。】
【爱你很值得,只是该停了。】
【没有我,你要好好的。】
【我舍不得,最后一次抱紧你了。】
【我们错过的,错了就错了。】
【不用担心我。】
【我不爱你了。】
司月呆呆地望着那个声音传出来的地方,目光失了神。
东问国九月,赤道一如既往的热烈潮湿。
照耀了几千年的太阳却在这一刻静止了转动。
世界霎时平静。
仿佛在等一个无足轻重的决定。
失望,从来不是一瞬间的事。
离开,却是。
一滴小小的、晶莹剔透的泪珠无声地划过了那张白皙的脸颊,时间恢复行走,太阳重新转动。
灰尘不依不饶地扬起在炙热的阳光下,阿风不解而又有些慌张地看着那个自从来了之后,从来没哭过的姐姐。
正站在路边,无声流泪。
她小手紧紧地攥起,听着那超市里的音响继续唱着:
【我们错过的,错了就错了。】
【不用担心我。】
【我不爱你了。】
卧室里,厚厚的窗帘阻绝了一切的阳光。
有一个男人安静地坐在那张沙发上,他或许死了,他或许没死。
只有那个男人知道。
抵在腿上的苍白指间,有一张单薄的、轻透的问诊单。
上面潦草而又随意地写着:“生化妊娠”。
原来,那天,他们失去了他们的孩子。
原来,那天,她刚刚失去那个孩子。
所以她伤心、冷漠、不愿意理他。
原来,他错得那样不可原谅。
一滴眼泪从男人的眼间滑落,他身子轻轻颤抖。
阿风伸手想要给司月擦眼泪,她却拉起阿风的手低头朝她笑了笑。
愧疚与悔恨像一只日益增长的怪兽,拖曳着季岑风渐入不见天日的地狱。
司月却觉得来到这里的这么多天,没有一天像今天这样晴朗。
“司月,我错了。”男人声音浑浊沙哑,他是否说给自己听,或许也说给司月听。
司月随后擦了眼泪,把照相机立在了马路的一边,“阿野阿风过来,我们一起拍一张照片。”
黑暗里,一只手轻轻地松开了那张问诊单,纸张单薄而又残忍,轻轻坠入无边地狱。
阳光下,司月微微附身去看那相机里的合照,阿风抱着司月的胳膊,他们三个人笑得那样开心。
季岑风闭上了眼睛,
司月看向了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