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已经被人拖回了警局后面的空地,几个警察站得远远的不敢上前。
阿力班一眼看过去,只能看见一个被烧得乌漆嘛黑剩下一个黑架子的汽车,里面有两团黑黑的东西,吓得他目光赶紧转到了一边,整个身子都跟着抖。
还好他昨天下车了!阿力班心脏狂跳。
“阿力班是你吗?”一个警察走了过来。
阿力班猛地止住颤抖的身子,朝他点点头,“警长,是,是我。”
“看看这是不是你的车?”
阿力班目光不敢再移过去,“我,我不知道。”
那警察不耐烦地撇了撇嘴,“麻烦死了,你过来,看看这个车牌号。”
阿力班跟着走到了不远处的一个空地,上面有一块没被燃烧完全的车牌,阿力班反复核对了好几遍车牌号,是他的车子。
“是你的吗?”那警察又问道。
阿力班彻底失了力,瘫坐在了地上。
证据确凿。
车牌号是登记阿力班名下的,车子是在文帝镇不远处的公路上发现的,自燃的原因警察还需要几天调查,但是那个瘫坐在地上冷汗直流的男人却是一眼都不敢再朝那边看去了。
为什么自燃,他怕是心里有数。
这破车开了多少年,检修过几次,又糊弄过几次没人比阿力班更清楚,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次居然会自燃。
警察忽然从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起来,看看证件是不是这两个人。”
被烧焦的汽车旁边已经来了两个法医,车子还没有被完全地检查完毕,但是两个人的证件却已经提前找到拿了出来。
很多东西都被烧得七七八八了,就连车上的两个人都已经是面目全非,一丁点都认不出来了。只有幸存的一些证件残骸勉强能指认两个死者的身份。
警察把刚从车里拿到的证件放到了阿力班的面前,“这是那个开车司机的证件,这个是什么,你懂中文吗?”
阿力班嗓子眼里来来回回地吞咽口水,肥肉也跟着颤抖,他颤巍巍地低头去看,
那是一张中国居民身份证。
姓名处写着,司月。
阿力班是被警局的人送回酒店的,警察和他说这段时间电话开着别走远,有问题随时叫他。
他一副魂没了的样子,警察也不想多留,早走早了事。
空调冷风十足的房间里,阿力班浑身冰凉。
他倒不是怕文帝警局的人把他怎么样,车子当时自燃的时候,附近没有任何摄像头,这种偏僻贫穷的地方,哪有经费在破路上装摄像头。
警察再怎么查,顶多只能查出是车子老化,才导致的自燃。
这不是他的错,与他有什么关系。
司机死了是他的造化,怎么也怪不到他的头上。
可阿力班还是身子僵硬地挺直在酒店的床上,额头上汗如雨下。
司机不关他的事,那司月小姐呢,她是中国大公司派来出差的,是他收了高额的经费接了这个活要把她送到文帝镇的。
可是眼下她死了,该怎么办?
那个公司的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阿力班满脑子都是司月的身份证,上面的女人淡淡地笑着,像一张无论如何都不能从他脑海里抹去的梦魇一般,追问着他:“你为什么要害死我!你为什么要害死我!”
她明明从来没有那样说过话,阿力班却好像听到了女人尖利的嘶吼,伴随着熊熊燃起的大火,疯狂地就要把他吞灭。
那个男人满眼惶恐地在床上躺了半个多小时,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抓起了自己的手机。
他颤颤巍巍地点进了一个并不常联系的中国号码,嘟嘟几声之后,电话被接通了。
“陈卓,是我,阿力班。”阿力班手指紧紧握住电话,两只眼睛紧盯着房间的角落处。
“二叔是你啊,怎么忽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陈卓站在公司会议室门口,一边等着老板一边低声打着电话。
“我,我有事想请你帮忙打听。”
“什么事?”陈卓看了眼时间,老板快要结束会议了,“你得快点说,我一会还有事。”
阿力班立马点点好,“好好,你,你可不可以帮我打听一个人,她是你们中国辰逸集□□过来出差的。”
“辰逸的人?怎么了吗?”
阿力班咽了口口水,低声道,“死了。”
“死了?”陈卓有些被惊吓到,“怎么会死了呢?”
“这不重要!”阿力班也被陈卓的反应惹到,心里又急又恨,他压低声音说道,“与我无关!与我无关!我,我只是想问问这个人是不是什么重要职位的,我会不会倒霉!”
陈卓眉头紧锁,他意识到这件事可能有些敏/感,“二叔你别急,你先告诉我名字,我明天就去查。”
阿力班这才敢松口气,缓声说道,“司月。”
电话那头,久久没再传出来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