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水琴和司洵几欲笑出声。
“——那司南田的欠债,你们的住院费以及之后的房子就都免了吧,我按照黎京嫁妆的标准给你准备一份大礼,如何?”
黎京的标准!?李水琴心里轰然,身子有些发抖地看着这个阴晴不明的男人,忽然有些后怕。
司洵本来雀跃难忍的情绪也在一瞬间被浇灭却无,黎京最不喜好嫁妆回礼这一套了,要真算下来,估计连二十万都没有。
“选哪个?”季岑风有些失了耐心。
“那,那还是不要嫁妆婚礼了,”李水琴带着些余悸地说道,“我们,我们本来也不看重这些的。”
季岑风满意地看着两个人的反应,点了点头。
“既然你们没有意见,那么过两天我会请李原去你们的新住处取户口本。”
“我可以送过去!”季岑风的话刚说完,司洵就迫不及待地主动请缨,“…那个,顺便也看看我姐。”
季岑风的目光缓缓地落在那个略显心虚的男人身上,没有揭穿,“请便。”
然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
他觉得恶心。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
管家今日得了命令没有提前离开,此时正毕恭毕敬地等在玄关处,“季先生回来了。”
“嗯,”季岑风脱下外套就要往里面走,“医生来过了?”
“来过了,给司月小姐的脸上还有身上的划伤都上过药了,说主要都是些皮外伤,养两天就好了。”
“行,你回去吧。”季岑风换了鞋朝里面走,“怎么灯都关——”
可他话还没说完,就在走进客厅的第一秒看到了那个缩成一团睡在沙发上的女人。
他转过身子看着管家。
管家连忙压着声音解释道:“我和司月小姐说了,让她睡在主卧,但是她不肯。”
季岑风眉眼低低地压着又看了过去,她换了一件宽松的白色短衫,两条修长白皙的腿叠起在灰色的沙发上。
手臂紧紧地抱着一个柔软的抱枕,整个人蜷缩在一起防备得厉害。
“你回去吧。”他沉声说道。
管家如遇大赦,“好的,季先生。”然后快步离开了别墅。
客厅里的大灯全都关了,她只留了一盏,昏黄的落地灯。
那盏曾经被他踢翻在地的,落地灯。
小小的一团光影笼罩在那个女人的面容上,左脸颊的微微肿起,在药膏的作用下有了不少的消退。
他这才发现,原来她的手臂和小腿上,还有很多条大大小小的淤青和擦伤。
显眼的紫药水大面积地涂在那些伤口的上面,整个人脆弱得,不堪一击。
男人远远地栖身在沉寂的黑暗里,没有靠近半步。
那光亮实在太过刺眼,刺眼到他甚至没有办法去将它熄灭。
手指无意识地紧紧握起。
季岑风面无表情地最后看了她一眼,转头上了楼。
“砰”一声闷响。
这避风港,平静再难安享。
司月很久,没有这么安稳地,睡过一觉了。
再也不用担心第二天是否会有人尾随跟踪,再也不用担心温时修是否能让她按时下班。
不用被李水琴咄咄逼人地喊着去勾引男人,也不用再看司洵埋怨她自作清高的眼神。
她卸下了所有曾经深深嵌在她肩头的重负,然后浑身疲累地窝在这一处避风港,休眠。
休眠。
直到被站在沙发边的两个人,惊醒。
做饭阿姨只是轻轻地碰了一下司月的手臂,女人却如同触电般地,忽然醒了过来。
一声小小的惊叫响起在这偌大的客厅里,阿姨差点把手上的粥摔飞。
司月怔怔地看着两个人,满头的思绪宛如凝滞的江水,怎么也化不开。
倒是管家反应快,连忙让阿姨先把粥放在桌上。
“司月小姐,已经早上十点了,阿姨害怕您昨晚太累也没吃饭今天会胃不舒服,所以给您做了点粥。”
“但是看您一直还在睡,所以冒昧地想叫您起来。”
管家是个四十出头的女人,穿着一身黑色的制服裙,轻言细语地朝司月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