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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天刚刚亮,秋菊就醒了,果不其然,搭在被子上的衣服和包袱皮都沾满了露水,放在脚头被子里的外衣还是干爽的,钻出被窝穿好衣服,把已沾露水的衣服还是搭在被子上,现在早上只要不出太阳就一直有雾,只是出了山林,雾薄些散的也快些。
昨晚没吃完的野菜,泡在汤里叶片都泡烂了,把铺在被子下面的干枯草扯出来烧火把汤给煮的微烫,用药勺连汤带菜的都给喝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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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还没出来,秋菊就背着包袱出发了,就这样,连续走了三天才有条小路,看路面上的印子,就知道沿着这条路走总会遇到村子。
命大,没遇到下雨天,也没遇到官兵和被救走的主家。
但现在都她仍是狼狈不堪,没正经梳过头,衣服换来换去都是脏的,鞋子后脚跟已经离线了,秋风把脸也吹皲了。
想着这两天可能遇到人,秋菊用手指把头发理理编成一条辫子,在三套衣服里选出稍微干净的一套换上,鞋是没办法了,脸也不敢洗,没有抹脸的膏子,洗脸后风一吹皲裂的更厉害。
她在正午的时候走上了那条小路,走到黄昏的时候路上的脚印就更多了
前几天天一黑秋菊就不敢赶路,但现在不继续赶路就要睡在山里,树高草茂,这里有人走动,豺狼虎豹可能没有,但野猪不会没有,万一倒霉,睡到夜里被野猪拱了,野没把人拱死,自己都能气死。
这个时候林子里已经暗下来了,秋菊再次走偏被树枝绊倒后不得不停下来
她用落叶在原地生了火,把周围的枯树枝捡来架上面,然后把正在燃烧的树枝捡起来放到药罐里,放了大半罐后,用藤蔓把药罐缠着,从树上掰了根粗点的湿树棍挑着藤蔓,准备就绪后,把捡来的枯的粗树枝架在药罐里,等火苗飙出来,她又开始赶路了。
走了几十步,秋菊又转回来用泥土把火星子给盖住。
终于在药罐快要被木炭填满之前走出了这片树林,这个时候除了天上的星星和月亮,没有一丝光亮,秋菊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甚至不知道会不会走着走着掉到沟里井里。
往药罐里加一捧落叶,火忽的一下大了,趁着这个火光,她往可以走路的地方跑,就这样跑了一刻钟,看不见身后的树林也看不清远处的环境,黑暗暗的环境让人生不出希望,秋菊把被子放下来,看能否安全的把今晚睡过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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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菊是被公鸡打鸣声给唤醒的,这个时候天刚蒙蒙亮,她钻出被子,听着一声接一声的鸡叫,激动的眼泪一颗接一颗的从眼睛里掉下来,流到皲裂的脸颊上,刺疼的用袖子擦。
疼的面积更大了!
低头用被子把脸上的眼泪给印干。
她收拾好东西,把药罐里一罐子碳灰倒掉继续抱着,往鸡叫的方向走去,穿过一片荆棘林,走了一里地,走过约一丈长的独木桥,看到在竹林里刨土的公鸡和母鸡,秋菊驻足看了一会儿,被肚子里传来的咕噜声催着走出竹林,看到的是个近五十户人家的村庄,大半都是砖瓦房,沿着河流分布,又被树木环绕。
她往孩子玩耍的地方走去,打算敲响那附近一家的门。
第2章再逃
给秋菊开门的是个头裹方巾的妇女,她望着头顶乱蓬蓬辫子的秋菊,“姑娘,你是?要找人吗?”
“婶子,打扰您了,我叫秋菊,是跟着商队从南方来的,路上遇见马匪,商队遭了殃,我命大逃到林子里得以保命,但也落了单,一路瞎走上十天才遇见这个村庄,求您发发好心,让我在您家里吃口饭歇歇,自从我落单再也没吃过一口米面,求您了”。
妇人看着她凌乱的头发、料子不错却散发酸味儿的衣服、脱线的鞋子以及抱在怀里黑乎乎的药罐,想着家里男人还在,不怕引狼入室,让开让秋菊进门,然后把门敞着。
“秋菊姑娘,我男人姓邱,你叫我邱婶子就成,我家早饭还没好,正好后锅里有热水,你先洗洗换身衣服,洗完饭也好了”。
“邱婶子,您叫我秋菊就行,谢谢您,我一直赶路,每天出一身的汗,衣服都酸了”。
………
秋菊换上邱婶子的衣服,出来后就看到堂屋里坐了一屋子人。
“秋菊,快进来,你进村的时候被一窝子孩子看见了,回家给他们爹妈说了,说的不清不楚的,大家都来看看你,你别紧张,你说说你的情况,这是我们村长,他见识多,看能不能给你出出主意”,邱婶子看秋菊猛的见这么多人,面色紧张,赶紧出来解释。
村长年纪较大,头发斑白,眼神却很清明,“丫头,你是从哪来?本来要去哪里?怎么你独身一人?你家人呢?”
“村长伯伯,我家在安庆下面的一个小镇,家父是开药房的,家中就我一个独女,前不久家父进药材途中遇害,家中药房被二叔三叔所占,还要将我嫁给一个鳏夫,我在老管家的帮助下逃脱出来,跟随商队投奔晋城舅舅家,路遇马匪,商队遭了难,我也被冲散了,一路寻找人家歇脚问路,走了十来天才遇到你们这个村庄”。
村长放下捋胡须的手示意秋菊先坐下,“安庆,老朽倒是没听过,想来离此地遥远,晋城倒是偶然在城里听行商提起过,但离我们村要一二十天的路程,丫头你这是走岔了道,你先在我们这儿歇两天,到时候有进城的把你捎过去,你跟行商的往晋城去,快过年了,行商的多,你也不必担心”。
秋菊愣了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拒绝没理由,答应过两天就要上路,“谢谢村长,你们村里都是好人,让我歇脚还给我解决前行难题,但遭遇马匪我逃进林子里了,出来后我发现我路引掉了,这样我还能进城吗?”
村长摸胡须的手顿了顿,“路引掉了可以拿户籍材料去补办,我先给你做担保人,去衙门重新办张路引”。
“我……我户籍材料跟路引放在一起的,都掉了,不知道掉哪里了,当时我担心马匪再来,也害怕地上的尸体,不敢就待,就没找到”,秋菊语气急促,面色发白,手还有些发抖。
“都掉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不都是贴身放吗?我看你腰上还有荷包,路引和户籍材料放哪里在?荷包和包袱还好好的,那怎么就掉了”?邱大婶突然发声,指着秋菊绑在腰上的荷包。
秋菊捏着荷包,额头冒汗,结结巴巴的说,“路引……我放在……鞋底,都放在鞋里的足袜,但我跑的时候把鞋跑掉了,袜子也被树枝划破了,路引应该就是那个时候掉的”。
“行了,看这丫头脸色蜡黄,先让她在你家歇个两天,我回去再想想看还有没有其他办法进城”,村长对邱婶子说,
“都散了,该回家吃饭的吃饭,下地的下地,我也先回家了”,一群人叽叽喳喳的往外走,村长回头看了一眼。
饭后,邱大婶家男的都去地里了,家里只剩邱大婶和她大二媳妇以及两个女儿。
“秋菊,你走路走了上十天,去我姑娘她俩屋里睡一会儿,你实在是运气好,晚上睡在野外也没出事,但也提心吊胆的,现在好好去睡一觉”。
“邱婶子,没事,我帮你们干干活,你们能让我在你家歇脚,我身无分文,不帮些忙我心里过意不去”。
“这个时候没啥活了,再说家里有我跟我姑娘、媳妇,啥活忙不开?你去睡一觉,养养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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