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许连琅看着越来越多的穿着蟒袍的侍卫围拢过,放在身侧的手无意识的攥紧了裙摆。
李日公公高声斥责:“都一一个的不要命了,皇后娘娘也是你们敢置喙的!”
他颇有气势,又是一副滑头样,干瘦的猴子般的身板,左额上的那颗大痣随着他的面部表情而耸动着,他一开口,那些低声耳语的动静便瞬时间湮了下去。
许连琅扭头看,又是跪了一地,低垂的头颅之下不知道又是什么样的表情,她暗自摇了摇头。
许连琅朝殿门走去,婢子交头接耳间传出的话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就是因为她知道,接过凤印之后,除却感动之外,该有的欣喜都换为了担忧。
他的旨意颁发到自己这里,中间又是经历了多少的反对。
如若这样的皇后身份给他带来了这样的麻烦,她真的宁愿不要。
她步伐很快,乾清宫的朱红大门肃严端正,每一处都是精细,不见丝毫的漆皮卷边,上好的木料磨制的处处光滑,她突然不合时宜的又想到耸云阁的那扇门。
常年的风吹雨淋,又无人维护,漆皮剥落,斑驳不成样子,若是没看好,斜插而出的倒刺就会在手上留下道口子。
见不了多少血,却可以疼个好几天,最后又在愈合的皮肤上留下一道久久不能消去的疤。
在耸云阁的日子也是苦的,吃不饱穿不好,事事亲为,还有旁的人处处为难,但较之今日,她却觉得当初的日子反而是好的。
今日天光大好,骤然热起来的温度带着一种炙热的灼烧感,一门之隔,外面除却最开始的那几声动静之后,迅速沉静下来,她抓紧把手,试图向前推开。
还未推开一个口子,就听到外面又突起了一阵剧烈的熙攘声。
金簪散落一地,华贵的裙摆垂地,女人被太监架起,昏迷状态下身体都是软的,脚尖在青石路面上点滑,亲兵围绕四周,朝着最西面的方向走去。
后面稀稀拉拉跟了一众哭天喊地的奴才,有几位许连琅十分面熟。
是舒和郡主一直带在身边的家臣。
所以,刚刚那是……姝妃娘娘。
许连琅并不敢确定,她目光变幻,急切的想要看到那张脸,她提起裙摆,手按在门上,刚要推开,却推了一个空。
门由外向内打开,在许连琅用力之前,她光洁的额头已经碰触到一片硬挺的布料。金线银线绣制而成的图案,颇为硌人。
“还是吵到你了?”
语气中是不可言说的厌恶,又带着几分自我埋怨,“不会再有事了。”
她的手腕被人攥住,旋即落入了一个怀抱。
拥着她的人还是晨早的那一身龙袍,在阳光的照耀下,额发上有亮晶晶的光点,许连琅抬手去碰,摸到了些许的汗液。
想来他过来时,走动的十分急切。
路介明与她分隔开距离,动手褪掉硬挺的龙袍,只剩下一件软袍,才又重新将她拥进怀里,他无限眷恋,怎么也黏不够她。
抱着便也就不撒手了。
许连琅的注意力还是在越发嘈杂的殿外,殿外出现了兵器交刃的动静,更有奴才惊恐的喊叫声。
过于尖利了,饶是许连琅万般试图镇静下来,还是不受控制的抖了一抖。
路介明将她抱的更紧了,他将她的头按进了自己胸膛上,手顺势捂住了她的耳朵,“再忍一下,阿琅,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
他目光望向窗外,他身姿挺拔,可以清除的看到殿外的对峙。
他缓缓挑起瘦削的下巴,唇角的笑意越来越大,忽然露出一个谲艳到了极点的笑容,
在许连琅看不到的地方,他指骨捏得吱吱作响,好似要碎开般。
他是给过他们父女生路的。
只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将念头动到许连琅身上。
那双狭长的凤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姝妃意图谋害皇后,打入冷宫。
荣亲王为救独女,在宫中意图行刺,就地伏法。
他将吻落至许连琅的发丝,鼻尖嗅着独属于她的馨香。
荣亲王的那些小动作他都看在眼里,无论是勾结边域势力还是私养军队,抑或是纠连六殿下旧部,他的每一步动静路介明都知晓。
荣亲王的谋逆之心,路介明一直都知道。
早在六年前,他将魏姝凝嫁给自己时,路介明就已然知晓了他的全部计划了。
无非是等着女儿诞下皇嗣,就发兵,取而代之。
他纵着荣亲王,容着荣亲王,甚至于给了开了便宜。许连琅没醒的那几年,他也曾彻头彻尾的放弃过,一度给了荣亲王下手的机会,他想,江山改姓,在自己手里丢了也没什么。
他是在养虎为患,养着这头老虎在有朝一日吃掉自己,好让自己在地下尽快与许连琅团聚。
他身上担当着家国大义,他每每自杀时,紧要关头一头扎进死亡的边界时,又总是想到许连琅。
想她对自己失望,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厌弃。
他少年时,她就教导过自己不能乱杀人,更不能因着泄私欲杀人,后来,她走了之后,他一度杀红了眼,一个个人倒在自己面前时,鲜血洇到他的鞋底时,他总是在想,自己做的再过分些,会不会许连琅就看不下去回到自己身边了呢。
久而久之,他着魔一般的欲念冷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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