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皇帝重生了 第55节(1 / 2)

伤疤久久不愈,就算是愈合了,那道口子也不会与完好的肌肤重合,虬蠕横动。

像是一条臭蛆。

路介明不以为然,他站起身朝窦西回走去,他尚且不如窦西回高挑,身形要单薄的很,但那浑若天成的矜贵气度已经胜了一筹,天家皇子自带威严,他口吻淡淡,“怎么?只许窦大人围射尾随我,不许我调查吗?”

他略有些无辜,摊开手,“这样不好吗,省去了多少麻烦。”

他随手撩起衣袍,衣袍在空中翻起,再落下时,已经委于床榻,“我累了,窦大人请回吧。”

窦西回知他非是池中鱼,却也没想到这鱼儿已经有了跳跃龙门的力气,他明明缠绵病榻,昏迷转醒也不过几日,哪里来的这么多精力去办妥这诸多事。

他隐隐感受到了不安,这一步棋,算是下对了,落子容易,吃子围困鏖战之时,真的不会反噬自己吗?

明君圣主是天下百姓之幸,这位真的可以成明君吗?

他靠在栏柱上,小声的抽着气,被捏住七寸的蛇已经吐不出毒液了,他只能臣服。

相较于一脸凝重不安,几次三番细致比对此番对话的漏洞的窦西回,路介明显然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他有更重要的事挂在心上。

窦西回离开之后,路介明就阖上了眸子,床榻上薄被罩在他身上,他单抬起一只手搭在了额头上,或轻或重的揉捏着。

过了好一会儿,手上的动作慢慢歇了。

婢女以为他已然入睡,正要放下纱幔,悄声退出去,刚有所动作,又见他坐了起来。

婢女吓了一跳,忙不迭的询问主子有什么吩咐。

路介明半仰着头,铜镜就摆在不远处,他在铜镜中看到了自己,一如所想,糟糕透顶。

他长发披散着,几缕墨发溜到肩膀前,挡住了他里衣上大开的衣领,他又出了一身的冷汗,里衣很薄,借着汗渍紧贴着他,他深以为自己的身体很没有看头,单薄,赤条条的,都是骨头。

他皱紧了眉头,又顺着自己的脖颈,去看自己的那一张脸,也实在不容乐观。

唇上苍白无色,眼角也无精神的垂着,额角处有一道细小的伤口,一直延伸到眉毛,血痂结在皮肤表层,他整个人很是邋遢。

他睡不下去了,叫婢女打了水,想要洗浴。

婢女自觉不妥,“您伤口未愈……”

剩下的话都被路介明一记眼刀堵在了喉咙处,只好吩咐人灌来热水。

热水倒了大半个木桶,婢女欲留侍,被他挥手遣退。

褪掉所有的衣袍,他光洁的身子被四座水墨屏风挡住大半,沐浴桶的水位升高又降低,他浑身浸润在温热的水里。

胸前缠绕的纱布很不好解,他又往水里沉了一寸身体,纱布被沾湿,伤口处像是被蝎子蛰了般,透过皮肉要往心脏里钻。

这点儿疼不算什么,他咬着牙,将纱布扯了下来,伤口结了痂,露出狰狞的红肉。

他扶着桶壁,下巴昂起,目光没有焦点。

皇姐告知他许连琅已在路上,许姑娘没有半分犹豫,就说要过来。

是预料之中,她心肠软的很,怎么会真的不管自己。

他闷声闷气笑出了声,笑的胸口在水面上起起伏伏,伤口要避着水,他皱着眉头咳嗽,不敢多泡,洗去了这几日冷汗留下的汗味,就匆匆出来。

水珠顺着他修长的身体滑落,他边擦边想,是早上到呢,还是晌午到?

他太想她了,恨不得马上见到,转念又想,这般着急,岂不是叫她走夜路。

他摇摇头,觉得十分不妥。

在床上窝成一团,路介明好生嗅了嗅,身上没有半点异味才微微放心。

许连琅喜好姣好面容,他一度以为自己也就只有这点儿招她喜欢,自然是要在见她之前妥善的打理好自己。

似乎刚刚与窦西回云淡风轻谈判,轻而易举搅得窦大人难安的路介明只是错觉,现在为了讨好许连琅夜不能寐的他才是真的。

他迟迟难以入睡,又架不住受伤的身体发出的疲倦信号,直到天际泛出鱼肚白时,才总算是闭上了那双生辉的凤眼。

梦中光怪陆离,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在他身上十分灵验。

路介明又梦到了来木兰围射的前一晚,许连琅说让自己放过她,她想要回家了。

家?

他没有家的,有许连琅在的地方才是家。

但是她要回自己的家了。

那一日发生的事不能抹掉,他在梦中清晰的回忆其许连琅说那些话的神情,又是一通撕心裂肺的难受。

他喘不过气,手指找到了自己伤口处,开始抓挠,只有皮肉痛才能缓解心里的痛,这样的举动,他这几日没少做,往常都是路薏南守在塌前制止他。

今日依然是有一双手拦下了他的动作。

有人轻轻叫他名字,轻拍他的肩膀,而后就是那熟悉的馨香传到了鼻端。

他猛然僵直了身体,近在咫尺,是那张朝思暮想的脸。

杏眼、梨涡,不是三皇姐……

路介明长臂一伸,将来人死死地、紧紧地抱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