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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完全是把小凤凰当做小婴儿来照顾。

任无为虽然嘀咕过一句“凤凰不是猛禽吗”,但谁也没有养过凤凰,又看小凤凰动不动就“嘤嘤嘤”,看起来很娇弱的样子,遂默认了她的养育方式。

很久以后,御兽山的掌门才委婉地告诉她,凤凰是比鹰、雕、孔雀更厉害的禽鸟,可以生吞蛋,吃生肉,灵果只是解解馋,就是对水质的要求比较高。

咳,但这毕竟是以后的事了。

现在,殷渺渺只是哄着它说:“吃过饭再吃葡萄好不好?”

“好。”小凤凰很乖。

它现在的食量很小,小小一碗高蛋白的正餐就吃饱了。鸟喙上沾到了菜叶泥,它就低头在手帕上蹭干净,没忘记把沾了灰尘的爪子也蹭一蹭。

殷渺渺表扬它:“真乖。”

小凤凰低头蹭蹭她的手背,然后抬起翅膀揉眼睛:“困了。”

“自己去睡午觉。”

她给小凤凰准备了一间属于它自己的房间,就在她寝屋的隔壁,是新起的屋子,将它最喜欢的一棵树圈在了里面。

地面上铺满了柔软而有弹性的软垫,堆满了草木编织的彩色藤球,四壁装着四盏琉璃灯,确保一到了晚上就会自动亮起,免得小家伙独处于黑暗中会害怕。

稍高于地面的地方有两个滑梯,直接通向她的寝屋,方便它直接跑过来找她。

但最费心思的还是它的巢穴。

殷渺渺按照凤巢的形状,给它做了一个鸡蛋样式的白色小屋,壳很薄很透,外面的光透进来明亮而不刺眼,铺着柔软的棉絮草籽,有助眠安神的效果。

小凤凰很喜欢自己的屋子,每天都要在那里睡上五个时辰。

“睡觉觉了。”它啄了啄她的手指,钻进了滑梯里。

嗖,睡觉的地方到了。

小凤凰蹦蹦跳跳地踩着台阶,爬到了树顶上,钻进自己的蛋壳小屋,趴在一条从殷渺渺那里“偷”来的手帕上睡着了。

一觉睡醒,灯亮了,天暗了。

屋里静悄悄的。

小凤凰有点慌了,跌跌撞撞地跳下楼梯,钻进滑梯跑到隔壁,慌慌张张:“姐姐!姐姐??”

寝屋里,纱帘随着夜风飘动,灯火不明,毫无人气。

主人不见了!是不要它了吗?小凤凰慌了,惊慌失措地扑出门。白露峰到了夜里就会点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下山的小径。

小凤凰跟着灯光飞飞停停,停停飞飞,从天黑找到天亮,累得拍不动翅膀,就在草丛里蜷缩着打个瞌睡。

然而,白露峰是一整座山,普通修士走走都要大半天,不要说它这么只麻雀大小的小东西,找了三天,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也没翻完这座山。

小凤凰又累又渴,闻到前面有流水的气味,就钻过草丛,爬到溪流边喝水。

不太好喝。

但它忍住了,努力喝了两口。

还是很难喝。

这件事似乎成了压垮它的最后一根稻草,它趴在小溪旁边,伤心地哭了出来:是不是因为它太没用了,主人才不要它的?

凤凰应该是很厉害的,可它好弱呀,飞都飞不远。

主人肯定是嫌弃它,所以把它遗弃了。

“呜——”它用翅膀揉着眼睛,可眼泪还是吧嗒吧嗒掉下来。

“小凤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一双素白的玉手把它捧了起来,笑着问,“你在干什么呢,怎么弄得脏兮兮的?”

小凤凰呆住了,不可置信地抬起头:“你回来了!”

“是呀,我出去了一会儿。”殷渺渺的语气稍微顿了那么一顿。

三天前,她在屋里静思如何施展挪移术,尝试了许多种办法,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有了感觉,成功地到了春洲的一个仙城。

可惜的是,当她想要回来时,却怎么也找不回来那种感觉了,而且越是想去回忆思考,越是大脑一片空白。

几次尝试失败后,只好用最笨的法子飞回来。

但这好像吓到了小凤凰。它泪眼婆娑:“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殷渺渺揉着它的脑袋,温言安慰:“怎么会呢,我不会不要你的。”

“我好害怕。”它使劲把脑袋凑到她手心里,抽噎着说,“好怕你不会回来了。”

殷渺渺微微笑了,抱着它回山上去:“这里是我的家,不管我去哪里,总有一天会回家的。这也是你的家,谁也不会赶你走,你永远可以在这里。”

曾经,她非要凤霖离开这里,回到镜洲去。可他后来做了羽氏的帝君,住在巍峨华美的凤凰台,就真的是回家了吗?

吾心安处是家乡。

这一次,她不会再赶他走了。

白露峰永远是他的家,她永远是它的亲人。

掌心下,毛茸茸的小团子抽抽搭搭的、欢喜雀跃的、小小声地应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