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烬瞥一眼不远处那安静下来的法器,又看一眼躬身在自己身前、全无防备的女孩。她究竟是怎样的存在?上位者惯常的思维,一个不能完全掌控的人,迟早会是心腹大患。若不是还有可用之处,当尽早除掉才是……
姜妙戈还沉浸在“英雄救美”的快乐中,掩好了通道,回身望一眼那巨大又巨重的激光切割器,有些苦恼该怎么处理。
这玩意儿可是足足费了五万两黄金啊!
她盯着那机器,想了一想,忽然道:“哥哥,你那个储物袋呢?我是说,你给我看过的那个荷包。”
玄烬微微一愣,伸手托起身前与环佩系在一处的淡紫色荷包。
这是他幼时那位半仙师父留给他的法宝。
姜妙戈上前两步,拍了拍激光切割器,笑道:“把这家伙装进哥哥的荷包里吧。”
玄烬又是一愣,盯着女孩,慢慢道:“你愿意把此物给我……收纳?”
这样威力无穷的法器,她为何不藏于袖中,就如那夜寝宫之中藏金砖,却反而要交给他。难道说这豆蔻年华的小姑娘,也懂得怀璧其罪,因此献宝于君上吗?
姜妙戈根本没抓住重点,笑道:“对呀——哥哥的荷包能放下吗?”
“放,倒是可以放下。”玄烬仍是盯着她,思量着,声音有些低哑,“此物想必贵重,放在我这里,你……不担心么?”
话音落下的同时,姜妙戈脑海中闪过熟悉的红光。
女孩明朗一笑,道:“那有什么关系?”她望着他,眸中满是信赖,“是哥哥呀!”
玄烬听到女孩的心声,与她口中的话语,毫无二致。
“是哥哥呀。”女孩在心中如是道,纯粹的信任之上裹了丝丝的甜意。
姜妙戈脑海中红光又闪,知道是魔尊化身结束了对她心音的探听,然后她就见对面的少年轻笑起来。
她见过许多人的笑,也见过少年许多次笑。世人笑起来形形色色,少年从前的笑容总有一丝疏离、又或别有意图。
但此时少年的一抹轻笑,与她所见的笑容都不同。
少年眼睛在笑,像有无数细碎的星芒闪烁其中。
那双眼睛温温柔柔望着她,那笑意便透过她的眼睛,如一股温热醉人的清酒般涌入她心间。
姜妙戈险些醉倒在这一抹轻笑中,晕晕乎乎中,呐呐道:“哥哥哪里需要我来开路?哥哥一笑便可倾城。”
听了这样的傻话,少年眸中笑意愈深。
姜妙戈望着他,忍不住也笑起来,叹道:“哥哥笑起来真好看——很应该多笑一笑……”
在她最绮丽的梦境中,也不曾梦见过笑起来如此动人的少年。
魔尊化身,有两把刷子啊。
第27章难道因为女孩的态度,他……
两人离开通天高墙,穿过榛莽密林,前往林外乘车。
姜妙戈解决了一大问题,虽然钱包瘪了,但心情却挺好,既然不赶时间,沿途看到招摇的野花,因本就生性|爱花,便时不时驻足观赏两眼、又或是嗅闻花香。
玄烬望着走在自己前面,活泼放松的女孩,若有所思。
若他有女孩方才所用的、威力巨大的法器,而他竟肯把此物交付给另一个人,若不是另有所图,那他对那人的信任该有多么深重?
他想象不出。
自那日潋滟河初见,女孩一跃入水,托着半块玉佩来到他面前起,她的所作所为,至少看起来都是为他好的。
他暂且没有看出女孩是否另有意图。
虽然他不曾真把她当成妹妹对待,但看起来,这女孩却像是真认他为兄长了。
“哥哥!”前方女孩忽然回身望来,她指着一丛白色小铃铛般的花,惊喜叫道:“这里竟然会有一丛铃兰花!快来看!”
她在现代开过花店,对各类鲜花价格都熟稔,包扎精美的一小束铃兰就作价千元,像婚礼上新娘手持捧花都要万元起步了。
而在此地,一大丛铃兰花就这样静静开在林间,若不是二人来此,恐怕无人知它盛开,也无人知它凋谢。
姜妙戈把圣母玛利亚与耶稣的故事,换了个说辞,对玄烬道:“传说从前有位女仙子,因为见她儿子受苦,忍不住流泪,泪水就化作了铃兰花。”
玄烬三岁就不信这等传说了,瞥了一眼女孩的笑脸,却也没有泼冷水,不露痕迹得探问道:“哪里听来的?莫不是从前道观里的女师父讲给你听的?”
姜妙戈眼珠一转,道:“记不清了。哥哥不觉得这花的来历很感人吗?”
玄烬忍了一忍,还是没法违心吐出“感人”二字。
姜妙戈看他神色便清楚,顺势握了他小臂,呜呜假哭道:“若是我成了仙子,看到哥哥在人间受苦,也会流泪的。到时候我的眼泪也会变成一种花……”
玄烬面上一僵,被她握住的手臂定格在半空中。
姜妙戈一撒手,大笑着转身跑了。
她完全是在逗乐。
玄烬望着前方嘻嘻哈哈跑远的女孩,只觉她仿佛是一团调皮的轻烟,忽然冒出来迷人的眼睛,等人伸手去捉的时候,她又消散了。
姜妙戈一边得意笑着往前跑,一边还回头看少年的反应,便顾不及脚下,被横伸的藤蔓绊了一脚,眼看就要摔倒。
玄烬看在眼中,在女孩栽倒的瞬间,道:“小心——”话音未落,就见女孩动作神速、伸臂搂住一颗杉木稳住了身形。
姜妙戈也是吃了一惊,好在身体素质拉满,只手心在杉木树皮上蹭破了点皮。